第33章 冰语者的呼唤（1 / 2）

那夜自极北飘来的短暂寒语，像三粒冰封的种子，悄然埋进了三人的心底。此后北行的路，骤然褪去了最后一丝寻常——空气里的阴湿寒意不再是拂面而过，而是钻进骨缝里啃噬，每一次呼吸都扯出白蒙蒙的雾，连流动的风都像要凝结成冰。沿途的树木早已失了生机，枝干上挂满灰白色的赘生物，既像冻僵的冰挂，又似腐生的真菌，扭曲得如同鬼魅的爪牙；脚下的腐殖土也被冻得邦硬，踩上去打滑，稍不留神就会被冻土下的暗冰绊倒。

低语声也变了。先前那片混乱癫狂的背景噪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单一、执拗的呼唤——正是苏晚晴口中的“冰语者”。它不常出现，却像淬了冰的针，每次响起都精准刺向苏晚晴的意识，要冻结她的意志，将她往北方拖拽。

林枫不得不把大半精力砸在镇魂印上，将力量拧成一股绳，牢牢裹住苏晚晴，帮她抵挡住那无孔不入的寒意。这让他本就缓慢的精神力恢复愈发滞涩，太阳穴的刺痛成了挥之不去的烙印。后来他索性试着拆解融入镇魂印的辟邪印，把那丝净化意念揉成“驱寒”的微光——虽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能让苏晚晴对抗呼唤时，眉头少皱几分。

苏晚晴的状态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时明时暗。清醒时，她攥着拳头跟林枫的力量相契，眼神里多了从前没有的决绝；颈后的纹路不再轻易发亮，可那道“疤痕”却在慢慢变深，成了近乎墨蓝的颜色，像在积蓄某种力量，又像在跟北方的呼唤织就更深的羁绊。一旦冰语者的声音响起，她有时能凭着意志和林枫的守护扛过去，有时却会失神，脚不由自主地往北方挪，直到林枫或秦教官伸手拽住她，才猛地回过神来，眼里满是后怕。

三人里，秦教官受低语的影响最小，可这刺骨的寒冷和难行的路，却把他的身体磋磨得最狠。骨折的手臂在低温里肿得发紫，每动一下都像有冰锥在扎骨头，脸色始终是青的。可他没哼过一声，只把削尖的木棍攥得发白，用它探路、撑着身体，像头沉默的老狼守在队伍最后。有他在，这支靠超自然力量勉强支撑的小队，才算没彻底脱离残酷的现实。

食物越来越少，饥饿和寒冷像两把钝刀，慢慢割着他们的生命线。林枫偶尔能从零碎的低语里揪出线索，避开藏着暗冰或腐沼的危险区域，也能在覆满冰苔的岩石下，挖出几株耐寒的块茎——可这点东西，不过是杯水车薪，填不饱肚子，也暖不了身子。

这天，他们踩着冰碴子爬上一座山脊，山脊上的“冰挂”泛着死灰的光。三人站在山顶往北望，心瞬间沉到了底。

眼前没有了连绵的扭曲森林，只有一片望不到边的死寂冰原。铅灰与幽蓝交织的浓雾裹着冰原，像永远散不去的阴云；狂风吹过冰面，发出的不是呼啸，而是像无数冤魂在哭嚎，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股能冻住灵魂的寒意。冰原上立着许多黑色冰棱柱，像巨大的墓碑，还有些模糊的巨影冻在冰层里，看不清形态，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而在冰原尽头，一座通体泛着幽蓝的绝壁拔地而起，像把劈开天地的巨剑，直插云霄——那就是“亘古冰崖”！光是望着它，就让人从灵魂里生出渺小感，连呼吸都跟着发颤。

“冰崖……就在那儿……”苏晚晴盯着冰原和蓝色绝壁，眼里满是恐惧，可深处却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归属感？她的身体在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体内“容器”在跟那片土地共鸣。

就在这时，冰语者的呼唤突然响起！这一次，清晰得可怕，也强烈得可怕！

不再是模糊的低语，而是直接炸在三人脑海里的声音——冰冷、威严，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归来吧……容器……”

“踏上冰封之路……回归汝之本源……”

“王座已虚位以待……与我……合为一体……”

声音落下的瞬间，冰原上的浓雾猛地翻涌起来，像有庞然大物在雾里苏醒！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恐怖的冰冷意志，如同实质的冰山，从冰崖方向压了过来！

“呃啊！”苏晚晴发出一声闷哼，双手死死抱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颈后的墨蓝纹路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把周围的灰白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