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采药(2 / 3)
的“少年”,低声而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取“伊人”的谐音,“义”字取自父亲教导的立身之本,“仁”字则是父亲名讳“仁翔”的延续。这名字,是她对父亲的告慰,也是对自己未来的期许。
从此,在胜郡的陋巷深处,在照顾病母、督促幼弟的宋家长女宋伊人之外,多了一个为了生计,将要踏入云断山险境的采药少年——宋义仁。
她将男装仔细叠好,藏在破木箱的最底层,压在那冰冷的紫檀木匣之上。窗外,寒风依旧呼啸,但宋伊人(或者说,宋义仁)的心中,那点微光已不再仅仅是燃烧,而是凝聚成了一道破开寒夜、指向山林的利剑。她知道,前路艰险,但为了母亲能活下去,为了弟弟能读书,为了宋家那点微弱的星火不灭,她必须走出去,靠自己的双手,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挣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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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七,天色刚蒙蒙亮,一层灰白色的薄雾如同轻纱般笼罩着胜郡城,远处屋舍的轮廓模糊不清,只有几声零落的鸡鸣犬吠穿透这沉寂的晨霭。破旧小院的偏屋内,油灯如豆,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隅黑暗。
宋伊人仔细地将最后一勺温热的汤药喂入母亲口中,用帕子轻轻拭去她唇边的药渍。母亲枯槁的手无力地搭在旧棉被上,呼吸微弱却还算平稳。宋伊人凝视了片刻,直到确认母亲沉沉入睡,眉宇间的痛楚似乎暂时被药力抚平,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间,宋明轩已经起身,正就着微弱的天光笨拙地整理着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看到姐姐出来,他抬起稚嫩的脸庞,眼睛里带着超越年龄的懂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阿姐……”他小声唤道。
宋伊人走过去,替他理好衣领,压低声音,语气温柔却坚定:“明轩,娘刚睡下。阿姐要去城西李员外家交抄好的书册,路远,可能要晚些才能回来。锅里温着粥,灶膛里有火,饿了自己盛。娘要是醒了,你照看着点儿,别吵她,若是咳得厉害,柜子第二个抽屉里还有一包枇杷叶,记得煎给她喝。你就在家好好温书,别出门,等阿姐回来,知道吗?”
宋明轩懂事地点点头,眼神里是对长姐毫无保留的信任。“嗯,阿姐放心。我晓得。路上当心。”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宋伊人摸了摸弟弟的头,心中酸涩与坚韧交织。她转身回到自己那间四处漏风的偏屋,关上门,动作立刻变得迅捷而无声。
她迅速脱下那身缀满补丁的粗布女裙,换上一套浆洗得发硬、颜色沉暗的鸦青色男装。衣衫明显宽大不少,她用一根粗布条在腰间紧紧束住,掩盖了少女的曲线。坐到那面模糊不清的铜镜前,她将一头乌黑的长发尽数挽起,熟练地盘成男子发髻,用一根木簪牢牢固定。镜中映出的,不再是那个温婉柔弱的宋家女,而是一个面色略显苍白、眼神却沉毅果决的少年——“宋义仁”。
她走到床边,从铺板下摸出一个洗得发白、边缘磨损严重的旧布袋,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她将布袋仔细展开,里面装着几块用油纸小心包裹好的、硬邦邦的杂粮饼子;一小块用布包着的、颜色暗沉的粗盐;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火折子;还有那卷用软皮仔细包裹、边角已被摩挲得发毛的《北地本草图鉴》残卷——那是她此行最大的指望,也是父亲生前未能完成的念想。她将布袋仔细叠好,妥帖地塞进怀里,紧贴着胸口,能感受到那硬物的轮廓,带来一丝奇异的心安。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墙角。那里靠着一把砍柴用的旧柴刀,木柄被手掌磨得光滑,刀身却被她反复打磨得寒光闪闪,锋利异常。她拿起柴刀,插入一个用旧皮子自制的简陋刀鞘中,然后别在腰后,冰凉的铁器贴着肌肤,激起一阵寒颤,却也带来一丝必要的勇气。她背上一个同样破旧但结实的竹篓,里面放着几捆要交予李员外家的抄书和一套备用的旧衣,这能很好地掩饰她真正的行囊。
一切准备妥当。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在呻吟的木门。
一股凛冽彻骨的寒气瞬间扑面而来,像冰冷的刀子刮过脸颊,让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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