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高贤入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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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跑掉一只!他一把抢过那沉甸甸的油布包裹,入手冰凉沉重,心中狂喜:“好家伙!老裴头这倔驴真来了!连他的宝贝‘断水刀’都扛来了!” 他三两下拆开油布,露出一柄样式古朴、毫无纹饰、通体黝黑、只在刃口处隐有一线幽光的狭长直刀。刀未出鞘,一股沉凝肃杀、仿佛饮过无数鲜血的寒意便扑面而来。

田语抱着刀,激动得胡子乱颤,对那报信的门房吼道:“人呢?送东西的人呢?”

“回…回田师,那人把东西和褡裢交给小的,只说了一句‘交给田语。裴元。’便…便牵马走了,小的没拦住…”门房战战兢兢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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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田语一愣,随即猛地一拍脑门,“嘿!这老小子!还是这臭脾气!定是找地方猫着观察去了!快!快带我去看看他落脚的地儿!” 他抱着刀,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留下门房一脸茫然。

又过了几日,一个细雨蒙蒙的清晨。一辆简朴的青幔油壁小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陶府侧门。车帘掀开,一位身着半旧青灰色宽袍、身形清癯的老者缓缓下车。他须发皆白,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皱纹深刻,一双眼睛却异常温润明亮,如同历经岁月打磨的温玉,蕴含着洞悉万物的智慧与平和。他手中只提着一个半旧的藤编药箱和一个细长的青布包袱。细雨沾湿了他的袍角和几缕银发,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微微仰头,目光沉静地打量着陶府门楣上那古朴的“陶府”二字,又深深吸了一口湿润清冽、带着草木芬芳的空气,眼中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欣然。

早已得到无涯消息、亲自候在侧门的崔令仪,连忙撑伞迎上,姿态恭敬而不失世家风范:“可是苏先生当面?妾身崔令仪,恭候先生多时了。” 她身后,丫鬟仆妇皆屏息垂首,态度恭谨。

老者——苏合,目光温润地落在崔令仪身上,微微颔首,声音平和舒缓,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夫人不必多礼。老朽苏合,应无涯先生之约,叨扰府上了。”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崔令仪身后那片在细雨中更显青翠欲滴的竹林,以及掩映其中的听竹轩轮廓,眼中笑意更深了几分:“此地竹韵清幽,草木繁盛,甚好,甚好。”

崔令仪心中大定,亲自引着苏合往听竹轩而去。细雨如丝,落在竹叶上,沙沙作响,更添静谧。苏合步履从容,目光不时流连于道旁精心培育的花草,偶尔会停下脚步,指着一株不起眼的兰草或是一丛沾着雨露的苔藓,轻声说出其名目、习性乃至药性一二,言语深入浅出,如话家常,却令崔令仪和随行之人听得入神,顿觉眼界大开。

与此同时,在漱石院嶙峋的假山最高处,一个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身影,正沉默地伫立在蒙蒙细雨中。裴元依旧穿着他那身半旧的劲装,胡子拉碴,身形却挺拔如标枪。他锐利的目光穿透雨幕,如同鹰隼,精准地锁定了远处回廊下,正提笔对着雨中芭蕉凝神作画的陶云霁。他看着她沉静的侧影,看着她笔尖在宣纸上流畅地勾勒晕染,捕捉着那份专注与画中自然流露的、柔中带刚的气韵。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紧抿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

田语抱着裴元的“断水刀”,鬼鬼祟祟地躲在一丛茂密的芭蕉叶后,胖脸上满是兴奋的贼笑,对着身旁一脸无奈的陶焕和崔令仪挤眉弄眼,用气声道:“瞧见没?瞧见没?老裴头那块石头动心了!我就说嘛!云霁丫头就是块璞玉,谁见了都稀罕!还有那苏老头,一来就看上夫人的花花草草了!嘿嘿,这事儿,成了!绝对成了!”

陶焕与崔令仪并肩而立,望着假山上的孤影和细雨竹轩中温润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十年寻女,一朝得归;幽闭心门,终见霁色;如今,护道之人,亦已悄然入彀。陶焕握紧了妻子的手,感受到她手心传来的微颤与温热。前路或有风雨,但女儿身边,已悄然筑起了新的壁垒与明灯。这无声的守护,如同这润物无声的春雨,悄然浸润,静待花开。陶云霁的“霁色”之路,自此,又添上了两道坚实而独特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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