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真好!(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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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的,无一不是夭夭这半年来,偶尔眼神流连或微微点头示意过喜欢的:一道清淡的莼菜银鱼羹,一碟细巧的樱桃肉,几样时令鲜蔬,一盅温润的燕窝。她力求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熨帖的暖意,却又竭力避免任何刻意的隆重,唯恐惊了女儿。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陶焕特意提早从大理寺回来,换下那身象征威严的紫袍,只着一身家常的深青襕衫。他坐在主位,神色沉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频频望向通往内院的月洞门。田语难得地收起了他标志性的嬉笑,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宽大儒袍,使他看起来竟有几分罕见的庄重,只是那双小眼睛里,依旧跳动着按捺不住的激动光芒,手指在膝上无意识地轻叩着。无涯则是一如既往的沉静,素衣如雪,坐在稍偏的位置,膝上横着她那张不离身的古琴“松涛”,指尖偶尔轻轻拂过冰弦,带起一丝几不可闻的微响,仿佛在无声地调校着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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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崔令仪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引着夭夭走了出来。

半年时光的滋养,在夭夭身上留下了细微却清晰的印记。昔日过分苍白的脸颊透出了些许健康的血色,如同细腻的宣纸染上了一层极淡的胭脂晕。她依旧清瘦,裹在一身新制的、柔软如云的浅碧色云锦衣裙里,行动间裙裾轻摆,像一株初生的、怯怯的新柳。最显着的变化在那双眼睛。曾经深潭般的死寂与惊惧,被一种更为专注的宁静所取代。她微微垂着眼睫,目光落在身前一步之地,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初涉人世的审慎,但不再有那种随时准备缩回坚硬壳中的瑟缩。

她的视线在厅内缓缓扫过。看到父亲陶焕,那目光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陌生与衡量——这半年,陶焕公务繁忙,父女间真正的相处时光并不多。看到田语,她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那胖胖的身影和夸张的表情,早已是她熟悉的安全风景。看到无涯,她的目光则在那张古琴上多停留了一瞬,仿佛那琴弦的清音早已与她心底的某些微澜有了默契的共鸣。

最后,她的目光落回崔令仪身上,带着一种近乎依赖的安静。

“夭夭,来,坐这儿。”崔令仪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引她在自己与陶焕之间的位子坐下。

家宴在一种刻意营造的、近乎屏息的宁静中开始。没有祝酒的喧哗,没有刻意的寒暄。只有碗碟轻碰的细微声响,和汤羹氤氲的热气。崔令仪不时地、极其自然地用公筷为夭夭布菜,轻声说着:“尝尝这个,新下的藕尖,爽口。”或“这羹里放了点嫩姜丝,暖胃的。”声音低柔,像怕惊飞了落在花瓣上的蝶。

夭夭吃得不多,动作也慢。但她会拿起筷子,将母亲夹来的菜一点点吃下。偶尔,她的目光会落在桌心那瓶木槿花上,眼神专注,似乎在观察那花瓣的纹理与颜色的微妙过渡。

田语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活跃气氛,都被无涯一个极淡的眼神或陶焕微微的摇头制止了。此刻的宁静,本身就是最好的祝福。

待到几样小菜撤下,换上清口的果子和一盏温热的杏仁茶时,厅内的气氛似乎随着食物的减少而更加凝滞。一种无声的期待,在每个人心中悄然升腾。崔令仪的手在桌下微微绞紧了帕子,陶焕端起茶盏的手悬在半空,田语更是坐立不安,胖胖的身体在椅子上轻微地挪动。

就在这时,夭夭忽然放下了手中几乎没怎么动的杏仁茶盏。

她抬起眼,目光在母亲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她缓缓站起身。这个动作,让厅内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微微侧过身,从身后侍立的一个小丫鬟手中——不知何时,那小丫鬟已捧着一个长长的、用素色锦缎仔细包裹的卷轴候在那里——接过了那卷轴。

卷轴入手,沉甸甸的。夭夭捧着它,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却没有立刻动作。她的指尖在那光滑的锦缎上轻轻摩挲着,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仿佛在积蓄着某种巨大的勇气。厅内落针可闻,连窗外芭蕉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停滞不前,所有的目光都紧紧锁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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