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激烈碰撞(1 / 3)
月洞门处的阴影仿佛凝固了。文甲的身影如同从幽冥中渗出,玄底金纹的官服在昏黄灯火下泛着冷硬的幽光。他怀中紧抱的狭长木匣,此刻更像一口微缩的棺椁,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他无声无息地踏前两步,脚步轻得如同狸猫踩过枯叶,却每一步都像踩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弦上,绷紧欲断。
“李姑娘,”文甲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如同生锈的铁片刮过冰面,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刻骨的怨毒与一种近乎病态的审视,“别来无恙?颍川一别,姑娘风采更胜往昔啊。” 他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冰冷刺骨,毫无温度,眼神却像两枚淬毒的银针,死死钉在李昭脸上,仿佛要刺穿她的皮肤,窥探她灵魂深处的每一丝惊惧。“只是不知…”
他微微倾身,距离拉近到不足三尺!一股混合着名贵熏香与铁锈般冰冷杀意的气息扑面而来。李昭只觉得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四肢百骸都僵住了。她甚至能看清文甲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如同毒蛇锁定猎物般的残忍与快意。
“……姑娘这双救苦救难的手,”文甲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如同毒蛇吐信时冰凉的嘶嘶声,“还有那能‘活万民’的‘银子菜’,在这洛阳城里,在这宫墙之内……”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典药局内林立的药柜、案几上盛放名贵药材的锦盒,最后落回李昭苍白却倔强的脸上,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开,露出森白的牙齿,“……还能不能,像在颍川那般……‘灵验’?”
最后一个“灵验”二字,他咬得极重,带着浓浓的讥讽与恶毒的诅咒。那冰冷的笑意在昏黄摇曳的灯火下扭曲变形,如同地狱烙铁在人间的投影。
堂屋内死寂一片。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捣药的药童早已吓得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连捣药杵都拿不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那突兀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引路的医官更是面无人色,头几乎埋进了胸口,大气不敢出。只有药柜里各种药材混合的复杂气味,愈发浓烈地弥漫开来,带着一种陈腐而压抑的窒息感。
李昭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强行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她感到文甲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她脸颊生疼,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在胸腔里翻腾燃烧,几乎要冲破喉咙。但更深的寒意是来自心底——文甲如此肆无忌惮地出现在太医署核心之地,署丞王甫那毫不意外的态度…这一切都表明,对方早已织好了一张巨网,在这龙潭虎穴的中心等着他们自投罗网!银子菜,这救命的希望,在他们口中竟成了可以随意揉捏、质疑、甚至踩进泥里的“笑话”!
就在李昭几乎要被那巨大的压力压垮的瞬间,一只枯瘦却异常沉稳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头。那掌心传来的温热和力量,如同定海神针。
华松(华老)向前踏了半步,将李昭半护在身后。他苍老的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偻,但此刻却像一株历经风霜却依旧扎根大地的古松。他捻动草药的手指早已停下,浑浊的老眼抬起,平静地迎上文甲那毒蛇般的视线,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阅尽沧桑的深邃与悲悯。
“灵验与否,非口舌可断。” 华松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药石之功,在于对症,在于人心。银子菜生于田野,其性通民,其效活命,非老朽或李昭一言之功,乃万千颍川生民以性命相证!此乃天赐生路,非人力可夺,亦非言辞可污。”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神色莫测的王甫,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千钧之力:“王署丞,圣体染恙,乃社稷之忧。老朽奉诏入京,只为尽医者本分,以平生所学,竭尽绵薄。无论用何药方,皆以圣躬安危为第一要务。至于药材贵贱,门户高低…” 华松的目光扫过案几上那些在锦盒中熠熠生辉的名贵药材,又仿佛穿透墙壁,看到门外无数挣扎在疫病与贫困中的百姓,声音陡然转沉,如同古钟低鸣,“…在生死面前,皆为虚妄。医者眼中,只应有病患,不应有朱门!”
“好一个‘只应有病患,不应有朱门’!” 文甲猛地抚掌,发出几声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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