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集:别样的正义(1 / 2)
老把式捂着胸口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粗布棉袄下的硬物,是他几乎用命换来的,也是他摆脱赤贫、或许能给病重的老伴儿抓几副好药的唯一指望。
民兵排长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比刚才屋外的风雪更刺骨。他想争辩,想哭喊,但常年在这片土地上的生活经验告诉他,和“上面”的人,尤其是带着枪和“规矩”的人硬顶,没有好果子吃。秦建国和沈念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难言的情绪。他们刚刚为了保护这株灵芝和自身的安危,与歹徒搏斗,险些葬身火海。此刻,另一种形式的夺取却来得如此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组织和规矩的光环。
这种荒诞感让秦建国胸中憋闷,但他深知,作为知青,他们的身份敏感,此刻绝不能冲动。秦建国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上前一步,语气尽可能保持尊重:排长同志,今天多亏你们及时赶到。老把式年纪大了,又受了惊吓,这灵芝的事…是不是可以稍微通融一下?毕竟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从鹰嘴崖采来的,按照政策,对于社员在集体劳动之外发现的零星山货,也应该有所奖励吧?”
他试图在“规矩”的框架内,为老把式争取一丝空间。民兵排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脸庞被山风和职责刻上了坚硬的线条。他看了看秦建国,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老把式,语气缓和了些,但原则并未松动:知青同志,你的意思我明白。老哥不容易,我们都知道。但碗口大的血灵芝,这可不是一般的‘零星山货,消息传出去,影响太大。必须由公社统一处理。放心,该给的奖励和补偿,组织上会考虑的,不会让老哥吃亏。”他的话滴水不漏,既安抚了情绪,又牢牢握住了处置权。
考虑…补偿…老把式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光也黯淡下去。他太清楚这种“考虑”往往意味着什么,一层层下来,最终能落到他手里的,恐怕十不存一,甚至可能只是一张轻飘飘“奖状。他猛地咳嗽起来,身体佝偂,仿佛瞬间又老了十岁。沈念秋看着不忍,轻轻扶住老把式颤抖的手臂。她注意到老把式在咳嗽时,另一只手似乎无意识地在胸前口袋按了按,那动作……有点奇怪,不像是仅仅捂着东西,反而像是……在确认什么?民兵们开始清理现场,押着垂头丧气的袭击者,也有人试图彻底扑灭小屋的余烬,但木质结构已经烧塌,只剩几根焦黑的木梁冒着青烟。浓雾依旧没有散去的意思,雪也还在下,将刚才搏斗的痕迹和血迹慢慢掩盖,仿佛一切惊心动魄都未曾发生,只剩下冰冷的现实。
走吧,先回公社。老哥,你也跟我们一起,把事情经过详细说明一下。”民兵排长示意道。老把式沉默着,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被沈念秋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秦建国跟在后面,心情沉重。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废墟,那里曾有一个温暖的炕头,一碗滚烫的野菜汤,以及片刻的安宁。如今,只剩灰烬。一行人沉默地在浓雾中前行。快到山脚,隐约能看到公社稀疏的灯火时,老把式突然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摔倒在地,滚了一身的雪泥。老哥,没事吧?”民兵排长和秦建国赶紧上前搀扶。老把式在两人的帮助下艰难站起,拍打着身上的雪,苦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踩滑了……”他下意识又去摸胸口的口袋,这次动作更加明显,甚至带着一丝慌乱。秦建国心头一动,联想到沈念秋刚才疑惑的眼神,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他不动声色地靠近老把式,借着帮他拍打后背积雪的机会,手指看似无意地在他胸前口袋附近轻轻一按——那里虽然依旧有硬物感,但形状……似乎和之前印象中碗口大小的灵芝轮廓不太一样,更像是一个……小很多、也更规整的块状物。老把式身体微微一僵,迅速避开了秦建国的手,眼神躲闪,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复杂情绪。
秦建国瞬间明白了。姜还是老的辣在刚才冲出火场前那极度的混乱中,在所有人都注意力分散的时刻,这个看似老实巴交、被逼到绝境的老猎人,恐怕已经完成了一次偷梁换柱!他真正珍藏起来的,或许只是从那株大灵芝上掰下的一小块,或者他之前就有所准备,将灵芝分成了两部分?而大部分,可能还藏在火场废墟的某个角落,或者…他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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