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土塬上的新脚印(2 / 3)
走的粮食,种地能活得下去不?”
刘双喜被问住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狗娃说的是实话,这土塬上的日子,早就难以为继了。他种了一辈子地,伺候这地里的庄稼比伺候亲爹还上心,可到头来呢?遇上灾年,照样得饿肚子;遇上马匪,连命都保不住。
“你看他们,”狗娃又说,手指着那些擦枪的红军战士,“他们能打跑马匪,能保护人。我想跟着他们,学本事,以后谁也别想欺负咱村里人。”少年的声音有点抖,却透着股斩钉截铁的劲儿,“我不想再像我爹娘那样,死了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
刘双喜看着他,忽然想起狗娃爹娘下葬那天,也是这么个大晴天,土塬上的风卷着沙,把坟头的纸人吹得直晃。当时狗娃才十岁,抱着个破布娃娃,跪在坟前一声不吭,眼泪砸在地上,瞬间就被干渴的土地吸没了。这娃命苦,可骨头硬,就像这土塬上的芨芨草,看着不起眼,却能在石头缝里扎根。
他没再说话,牵着狗娃往自家院子走。路过自家地头时,刘双喜停下了脚步。地里的裂缝又宽了些,能塞进两个手指头,去年埋下的糜子种,有不少还躺在土坷垃里,连芽都没冒。他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土块在手里一捻就碎了,顺着指缝往下掉,像筛子漏下来的面。
“双喜叔,你看!”狗娃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刘双喜抬头,看见几个红军战士扛着枪往村外走,队伍前面的红旗在风里飘得猎猎作响,红得像团火。走在最前面的是姓张的一个小伙,他正回头跟身后的战士说着什么,阳光照在他的红星帽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去找他们说说。”刘双喜猛地站起来,肋下的伤疼得他倒抽口冷气,可心里那股子劲儿却上来了,像灶膛里被风吹旺的火。狗娃愣了一下,随即眼里放出光来,紧紧跟在他身后。
战士们正收拾行装,看见刘双喜过来,笑着迎上来:“老乡,伤口好点了?”“好多了,多谢你们关心。”刘双喜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俺想跟你说个事。”
“你说。”张姓小伙递给他一碗水,搪瓷缸子上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字,边角磕掉了块瓷。刘双喜喝了口,水有点涩,却透着股清冽。“俺想……俺想跟着队伍走。”他咬了咬牙,说出这句话,“俺在这土塬上活了四十多年,啥路都熟,能给队伍当个向导。还有狗娃,这娃命苦,跟着俺也是遭罪,不如让他跟着队伍,学门手艺,将来能有条活路。”
小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狗娃,少年正紧张地攥着衣角,额角的伤疤红得发亮。“老乡,跟着队伍可不是享福,”他蹲下身,看着狗娃的眼睛,“要行军,要打仗,可能还会受伤,会饿肚子,你怕不?”
狗娃摇了摇头,小手攥得更紧了:“不怕,再苦也比被马匪欺负强。”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这儿就是马匪打的,我想跟着你们,学本事,以后保护别人。”
张姓小伙笑了,伸手摸了摸狗娃的头:“好样的。”他站起身,对刘双喜说:“老乡,队伍里确实需要熟悉地形的人,你要是想清楚了,就跟我们走。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行军打仗,苦着呢。”
“俺不怕苦。”刘双喜挺直了腰板,心里那块压了很久的石头好像落了地,“只要能让这娃活下去,能让这土塬上的日子好起来,再苦俺也认。”
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了,乡亲们都来送他们。六弟拄着拐杖,把一包糜子种塞到刘双喜手里:“五哥,这是之前没种完的种子,我给你收着呢。等雨来了,我帮你种在地里,你要是回来,就能看见绿油油的糜子苗了。”
刘双喜把种子揣进怀里,拍了拍六弟的肩膀:“家里就拜托你了。”旁边的婶子们给狗娃缝了双新布鞋,鞋面上还绣着朵小花儿,说是“讨个吉利”。有个老乡把家里仅剩的几个土豆塞进刘双喜的包袱里,说:“路上饿了吃,顶饿。”
刘花留下的那个红糖布包,狗娃一直背在身上,沉甸甸的。刘双喜看着他,忽然想起刘花临走时说的话:“五叔,这铜锁你拿着,等将来太平了,咱家门口还得用它锁门呢。”他摸了摸怀里的铜锁,冰凉的,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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