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胡麻凝香脂,白面落雪尘(1 / 2)
何雨柱推开东厢房厨房的门时,鼻子先被一股子奇香勾住了。不是菜籽油的冲,也不是猪油的腻,是种温润的香,混着点炒熟的芝麻味,像初秋晒在房顶上的胡麻籽,被太阳烤得炸开了壳,香得能钻进骨头缝里。
他循着香味走到灶边,见陶瓮旁边多了个黑陶罐子,巴掌高,罐口用红布扎着,布角还沾着点黄澄澄的油星。解开红布的瞬间,香味“嗡”地一下涌出来,裹得人鼻子发麻——罐子里盛着的是胡麻油,金黄金黄的,像融化的琥珀,罐底沉着层细渣,是榨油时没滤净的胡麻籽碎,透着股实在劲儿。
“这可是好东西!”他小时候跟着奶奶去过乡下的油坊,见过榨胡麻油的光景:石碾子把胡麻籽碾成泥,包在草布里上榨床,壮汉光着膀子喊着号子往下压,油珠子“滴答滴答”落进瓦盆,香得半条街都能闻见。奶奶总说胡麻油金贵,炸油饼得等到过年,平时就用筷子蘸点,拌凉菜都能香出三里地。
他伸出手指蘸了点,油珠子在指尖滚来滚去,滑溜溜的不沾手,凑到鼻尖一闻,香得人直咂嘴。往白瓷砖灶台上滴了滴,油珠像活的似的,顺着瓷砖的纹路慢慢淌,在光下泛着亮,把瓷砖映得更白了。
灶台上的陶瓮敞着口,里面的白面不知何时添满了,雪白雪白的,像刚落的新雪。他伸手抓了把,面粉从指缝里漏下来,“簌簌”响,落在灶台上积成小堆,白得晃眼。凑近了看,面粉细得像雾,沾在手上轻轻一吹就飞了,不像供销社买的面粉,总带着点麸皮渣子。
“这面够细。”他想起母亲蒸馒头时总念叨,好面得是“一捏成团,一吹就散”,眼前这白面,捏在手里软乎乎的,松开手轻轻一抖,果然散成了粉,连指缝里都没留多少渣。
灶角的粗瓷大碗里,小米旁边多了几个白胖的酵母块,像泡发的馒头渣,沾着点面粉,散发着淡淡的酸味。旁边还放着根擀面杖,枣木的把手上沾着点面,显然是刚用过没多久。
“这是要蒸馍馍?”何雨柱心里一动。胡麻油炸油饼,白面粉蒸馒头,再配上缸里的清水,这日子过得够实在。他找出个粗瓷盆,舀了两碗白面倒进去,面粉“噗”地一声散开,扬起的粉雾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撒了把碎银子。
往面里掺酵母水时,他特意多搅了几下,想起奶奶说的“三光”——盆光、面光、手光。果然,和好的面团软乎乎的,不沾盆也不沾手,像块刚剥壳的嫩豆腐,透着股子精气神。他把面团放在暖和的灶台上,用湿布盖好,心里琢磨着:等发起来,蒸两屉白胖馒头,再用胡麻油炸几张油饼,油饼要炸得两面金黄,咬一口能掉渣,里头的层次得像书页似的,裹着胡麻的香。
正想着,鼻尖又钻进股胡麻油的香。他低头一看,黑陶罐子旁边还压着张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胡麻油要温着炸,火大了发苦;白面要现磨的才香,陈面发僵。”字迹还是那娟秀的路子,末尾画了个小油饼,圆滚滚的,旁边点了几个小黑点,像是芝麻。
“这提醒来得及时。”他笑着把纸条夹进灶台上的菜谱里。那本《饮馔服食笺》的“面食篇”里,果然夹着张油饼的方子,用毛笔写的:“面五斤,油一斤,盐三钱,温水和,醒半个时辰,擀成薄饼,切三刀,温油慢炸,至金黄起酥。”墨迹有点淡,像是写了有些年头,却比印的方子看着更贴心。
他往灶膛里添了点柴,让余火慢慢煨着,好让面团发得快些。火光映着白瓷砖,把灶台照得暖融融的,胡麻油的香混着面团的麦香,在屋里绕来绕去,连空气都变得稠乎乎的,吸一口能甜到嗓子眼。
橘猫不知啥时候溜进了厨房,蹲在灶边盯着发面的盆,尾巴甩来甩去,把地上的面粉扫得四处飞。何雨柱笑着踢了踢它的屁股:“等会儿蒸好了,给你留个馒头渣,让你也尝尝这新磨的面。”橘猫“喵”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把猫毛蹭得沾了层白,倒像只刚从面缸里捞出来的猫。
他又拿起黑陶罐子,往碗里倒了点胡麻油。油在碗里晃来晃去,映着窗外的梨花,像碗里盛着片小太阳。他想起乡下油坊的老汉说,胡麻油是“地里长出来的金子”,春天下种,秋天收割,再用石碾子碾,榨床压,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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