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灶火传艺(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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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汤汁顺着肘子淋成道弧线,刚好裹满褶皱,不多不少。

“再来。”马师傅把勺子递回去。何雨柱试了三次,不是把皮戳破了,就是汤汁洒了半锅。马师傅也不骂了,就蹲在旁边抽烟,烟锅子“吧嗒”响,烟灰掉进灶膛里,惊起几点火星。

直到日头爬到头顶,何雨柱才总算把肘子翻得像样。马师傅盯着锅看了半晌,突然说:“去把那只老母鸡处理了,今儿教你吊高汤。”

鸡是食堂刚杀的,油光水滑,足有五斤重。何雨柱刚拿起刀,就被马师傅按住手:“褪骨不用刀,用剪子。从翅膀根下剪,顺着骨缝走,别戳破油皮。”老头拿过剪子,咔嚓几下,鸡骨就跟皮肉分了家,油皮完好无损,“瞧见没?高汤要清,全靠这层皮锁着鲜味,破了就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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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汤的锅是口砂锅,马师傅从床底下拖出来的,底都快磨平了。“这锅比你岁数都大,”老头爱惜地摸了摸锅沿,“吊汤得用老砂锅,保温稳,火气匀。”他把鸡骨垫在锅底,放上鸡皮,又扔进块拍碎的姜,“别放葱,葱味冲,压了鸡鲜。”

水加到刚没过鸡,马师傅盯着火苗:“先大火烧滚,撇净沫子,再转小火,让汤面像鱼嘴似的轻轻喘。”他搬了个小板凳坐灶台边,烟锅子腾起的蓝烟混着汤香飘,“记着,吊汤不能离人。火大了汤浑,火小了鲜味出不来,跟看着孩子似的。”

何雨柱守着砂锅不敢动,眼睛瞪得发酸。马师傅却蜷在凳上打盹,呼噜声跟锅里的咕嘟声凑成了调。日头慢慢往西斜,汤面上浮起层黄亮的油花,像层薄金,汤清得能看见锅底的鸡骨。

“成了。”马师傅突然醒了,舀起一勺汤,亮光照过,汤色澄亮如琥珀。他没尝,先递给何雨柱:“品品。”

汤刚沾唇,何雨柱就眯起了眼——鲜得舌头都要化了,带着点淡淡的姜香,却一点不腥,咽下去后,喉咙里还回着甜。“这……这没放别的料啊?”

“最好的汤,就靠一个‘鲜’字,”马师傅接过勺子,慢悠悠喝了口,“厨子的本事,不是往菜里堆调料,是把食材本身的味逼出来。就像你那香草,放对了是点睛,放多了就是抢戏。”他突然往汤里扔了片陈皮,“再尝尝。”

这次,鲜里多了层清苦,苦过之后又泛出甜,像含了颗话梅糖。何雨柱眼睛亮了:“比刚才更有滋味了!”

“这就叫‘余味’,”马师傅敲了敲砂锅,“做菜跟做人一样,得有回味。光图嘴甜的,那是糖精;先苦后甜的,才是正经冰糖。”他起身往灶膛里添了柴,“明儿早点来,教你做酱肉,那得用老汤,我那坛子汤,比你爹岁数都大。”

何雨柱愣了愣,马师傅从没跟他说过这些。老头已经转身去收拾案台,背影在夕阳里驼着,却比平时看着暖了不少。案台上,那包新晒的香草粉被挪到了最显眼的地方,旁边还压着张纸,是马师傅歪歪扭扭的字:“紫苏得阴干,别用太阳晒。”

夜里躺在床板上,何雨柱摸着掌心磨出的茧子笑了。白天马师傅教他翻酱时说,好酱得“三分晒,七分搅”;吊汤时说,清透的汤得“一分火,九分等”。这些话像锅里的热气,在他心里慢慢腾着,比任何夸奖都让人踏实。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踩着露水进了食堂,马师傅果然在案台后等着。老头从床底下拖出个黑坛子,封口的布一掀开,醇厚的肉香混着酱味涌出来,能飘出半条街。“这汤熬了二十年,”马师傅眼里闪着光,跟看亲孙子似的,“每年添新料,从不换底,里头卧着的老鸡,还是我刚进食堂那年杀的。”

何雨柱看着马师傅往汤里加香料,每样都数着数:“八角两颗,不能多,多了发苦;桂皮一小块,得刮去粗皮;花椒要四川的,麻味正……”老头的手有些抖,却分得丝毫不差,“这些料得用纱布包好,不然汤里混了渣子,就成了废汤。”

当第一块酱肉下锅时,何雨柱突然明白,马师傅教他的哪是厨艺。那翻酱的三百圈,是教他耐住性子;守汤的三小时,是教他稳住心气;那锅二十年的老汤,是教他懂得传承——就像这灶火,一代传一代,才能烧得旺,烧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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