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浮玉破浪三千界??,青衫初渡访蓬莱(4 / 8)
离将军府那威严却沉寂的阴影,一头扎入城中尚未完全苏醒的街巷。
天色正从最深的墨蓝向冰冷的鱼肚白过渡,街道空旷得骇人。
车轮碾过冻得硬邦邦的路面,声音变得异常清晰、响亮,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穿透寒意的“辚辚”声,在两侧紧闭的门户和高墙间回荡、碰撞,显得格外孤寂。
偶尔有早起的更夫缩着脖子匆匆走过,或是挑着沉重水桶的苦力,在巷口留下沉重的脚步声和一团团更浓的白雾。
见到将军府标识的玄色大车,他们无不悚然一惊,慌忙闪避到墙根阴影里,冻得麻木的脸上只剩下敬畏与惶恐。
楚言端坐车辕,身躯随着车身的颠簸微微起伏,像一块被严寒淬炼过的钢铁。
他的目光比这冬日的晨光更冷冽,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每一个空寂的街角、屋顶突兀的轮廓、紧闭窗户的深邃阴影。
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冰刀,切割着他裸露的皮肤,试图钻进厚重的衣物。
车厢低垂的厚绒帘幕纹丝不动,隔绝了寒气,也隔绝了所有的窥探。
车辕随着颠簸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是这寂静中唯一的生命律动。
车内,是绝对的沉寂,仿佛连空气都已凝固冻结,与外界的酷寒形成一种诡异的对峙。
那份沉静本身,便是无上的威严。帘幕之后,帝国的柱石、此行的主宰,正隐匿于这方寸之间,犹如蛰伏于冰渊的神只。
历经风霜的城门轮廓在青灰色的天幕下逐渐显露。巨大的包铁门扇只打开了仅容一车通过的缝隙,像巨兽微启的冰冷口器。
数名守城卫兵裹着臃肿的棉甲,外罩皮袄,持着冰冷的长戈,似几尊僵硬的黑铁雕像矗立在寒风里。
他们的头盔、眉毛、胡须上都挂满了白霜,每一次呼吸都化作浓密的白雾。
插在城门洞两侧的火把,火焰在冷风中剧烈地抖动、嘶鸣,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阴影,将那几张冻得青紫、麻木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扭曲变形。
彻夜的寒气和职责的疲惫,几乎冻结了他们脸上的表情。
马蹄踏在城门洞内冻得宛如铁板的石板路上,声音骤然变得清脆、响亮,带着金属般的回音,在狭长的拱洞里反复撞击、叠加,震得人耳膜发麻。
卫兵们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震,努力挺直几乎冻僵的腰背,警惕而麻木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声音的来源——那辆驶近的玄色车驾。
为首的队长是个身材敦实、面膛冻得黑红的汉子,短髭上结着冰粒。
当昏黄的火把光映出车身上那熟悉的、以暗金线勾勒的獬豸兽首徽记。
以及驾车者那张棱角分明、覆着寒霜的脸时,队长冻得麻木的神情瞬间被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取代。
他强忍着僵硬,向前踏出一步,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咔嚓轻响,左手下意识按向腰间佩刀,右手则迅速有力地抱拳行礼。
他的声音因为寒冷和紧张而有些发颤,却努力保持着洪亮:“楚统领!”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跟着绷紧身体,目光在楚言和他身后那如同黑色堡垒般沉寂的车厢之间快速游移,透着深深的敬畏与一丝对严寒的畏惧。
楚言缓缓勒紧缰绳,冰冷的皮绳勒入掌心。马车稳稳停在距离卫兵队长几步之遥的地方。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缓缓扫过每一个卫兵被冻得通红的鼻头和麻木僵硬的手指关节,最后定格在队长脸上。
他的脸被寒风刻得更加冷硬,下颌线条绷紧,嘴唇因寒冷而显得有些苍白。他张开嘴,呼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吹散。
低沉清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敲打在冰冷的石壁上:“替王爷办差。”
短短五个字,字字千钧,带着将军府的威严和凛冬的寒意,清晰地灌入每个卫兵的耳中,瞬间驱散了他们身上一半的寒冷,却带来了更沉重的压力。
卫兵队长心头剧震,如同被冰水浇透。“替王爷办差”——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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