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朱门旧影惊重见,青丝犹在未识君(1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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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目送主君身影消失在九曲回廊深处。夕照将抱柱楹联“铁甲曾寒胡虏胆”的下半联蚀成模糊的阴影。

几只麻雀正在残破的戟架上争夺草籽。他转身揪住个匆匆走过的丫头:“主事人在哪?”

话音未落,那新来的小丫鬟却突然啐出一口唾沫,不偏不倚溅在楚言绣着金线的衣襟上。

她歪着头,杏眼圆睁,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呸,哪里来的小贼敢来将军府偷鸡摸狗,胡说八道!”

尾音未散,她已跺着脚尖高声呼喝,“看姑奶奶不立即叫人把你抓起来送到官府治罪!”

楚言只觉得一股腥臊之气直冲脑门,右手本能地按向腰间刀柄,拇指在螭纹刀鞘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喉结剧烈滚动着,脖颈上青筋暴起,像是要把满腔怒火生生咽下。

最终,他霍然松开钳制,五指攥成拳重重砸在廊柱上,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乱颤,却终究没让那柄寒光凛冽的横刀出鞘半寸。

暮色四合,将军府门楼高耸的飞檐在褪去白日喧嚣的天空下,剪出沉默而威严的轮廓。

门口一对饱经风霜的石狮,蹲踞在泛着幽光的青石基座上,狮口微张,仿佛也厌倦了日复一日的守望。

门楣上“敕造镇远将军府”的鎏金匾额,在最后一抹斜阳里,黯淡了光泽,显出一种沉甸甸的疲惫。

楚言胸中那股被小丫鬟啐了一脸唾沫的邪火,如同被强行堵塞的熔岩,在腔子里左冲右突,炙烤着他的理智。

他盯着眼前这张不知天高地厚的稚嫩脸庞,那张因激动和用力呼喊而涨得通红的小脸,那双圆睁的杏眼里写满了自以为是的警惕与厌恶。

那口唾沫带来的湿冷黏腻感,仿佛还贴在他绣着精致缠枝莲纹的靛蓝色锦袍前襟上,隐隐散发着一股羞辱的腥气。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咆哮,也强行按住了又一次本能探向腰间镶着乌木螭纹刀鞘的手指。

那冰凉坚硬的触感,曾是他无数次杀伐决断的倚仗,此刻却成了他克制怒火的约束。

“罢了!”这两个字几乎是磨着他的后槽牙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极度的厌烦和鄙弃。

跟这种不知死活、胡搅蛮缠的黄毛丫头纠缠,简直是自降身份,平白浪费时间。

他猛地松开钳制着对方纤细胳膊的手,仿佛甩掉什么肮脏晦气的东西。

小丫鬟猝不及防,被他甩开的力量带得踉跄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在朱漆斑驳的厚重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楚言看也不再看她,转身就要往里闯。府内庭院深深,青石板铺就的甬道两旁植着几株高大的梧桐,宽大的叶子在晚风中簌簌作响,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

他只想立刻找到那不知踪影的管事,将这接二连三的糟心事和门口这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一并甩出去。

“哎!你别走!”那小丫鬟见他要走,顾不得被撞得生疼的肩膀,情急之下竟伸出那只还没楚言手腕粗的胳膊,试图去抓他的衣袖阻止。

她个子实在太小,头顶堪堪只到楚言肩头下方,那伸出的手臂带着一种不自量力的急切,像一支想要阻挡奔马的脆弱芦苇。

“快来人啊——!府里进贼啦!有贼偷东西还要硬闯!快来人抓贼啊——!!!”

那尖利的、极具穿透力的嗓音,陡然在暮色笼罩的将军府门前炸响,像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

惊飞了附近梧桐树上几只归巢的倦鸟,扑棱棱地窜向染着橘红与绛紫的晚霞天空。

声音在空旷的门庭和高墙之间回荡、碰撞,显得格外刺耳嘹亮。

楚言脚步一顿,愕然回头。看着那个跳着脚、涨红着脸、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与自己身材全然不符的巨大声响的小人儿,像一只被激怒却又只能虚张声势的炸毛小猫。

这一幕,与他记忆中浴血沙场、刀光剑影的肃杀场景,与他想象中将军府威严肃穆的氛围,形成了如此荒诞不经的对比。

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猛地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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