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刃悬温玉触旧痂,惊回百载烙骨寒(2 / 13)
神之前,在那绵长呼吸掩盖之下,她的意识便已从混沌的深渊一寸寸浮起。
宿夜的疲惫沉甸甸地压在眼皮上,昨夜……又是无言的僵持。
她轻轻侧过脸,枕边人沉睡的轮廓在昏暗的帐内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白战,她的丈夫,大唐的虎威大将军兼镇北王,此刻卸下了白日里沙场点兵、朝堂奏对的锐利与威压。
眉头却依旧紧紧蹙着,仿佛在梦中亦被无形的锁链缚住,挣脱不得。
一道深刻的竖纹刻在他英挺的眉宇之间,那是长期思虑过重留下的痕迹。
看着他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得舒展的容颜,拓跋玉心中泛起一阵细密的疼。
昨日他回府时,带着一身挥之不去的疲惫,眉间亦是这般深锁。
指尖带着一丝迟疑,更带着无法掩饰的怜惜,她悄然抬起手,用温凉的指腹,无比轻柔地、一下下抚过那道紧锁的纹路。
奇迹般地,在她耐心的抚触下,那紧蹙的眉头竟真的缓缓松开了些许,沉睡的面容显得平和了些许。
她无声地吁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稍稍回落些许。该起身了。
今日虽非大朝会,但王府内外事务繁杂,她也需早早预备。更重要的是,那声雀啼……还有寒玉。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如同在薄冰上行走,从床尾悄无声息地滑下。
双脚踩在冰凉光滑的紫檀木脚踏上,激得她脚心一缩。
她没有急着穿鞋,赤足感受着踏面的沁凉,让自己彻底清醒。
借着帐幔缝隙透入的微光,她摸索着绕过床尾的围屏,走向靠墙摆放的紫檀雕花嵌螺钿梳妆台。
“王妃。”几乎是拓跋玉的身影刚在梳妆台前的绣墩上坐下,一道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的声音便从落地罩的方向传来。
寒玉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立在了罩门边,手中依旧托着那盆冰水,头颅深深低垂下去,姿态恭谨得无可挑剔。
她来得太快,快得像是早已预料到拓跋玉的行动轨迹,在此等候多时。
拓跋玉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透过面前模糊的菱花镜,静静审视着镜中那个模糊的身影。
“嗯。”片刻,她才淡淡应了一声,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听不出情绪,“备水吧。” 她需要独自待一小会儿,理清思绪。
“是。”寒玉应得干脆利落,再次屈膝行礼,这才端着铜盆,转身,脚步极轻地退向外厅。
拓跋玉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从拔步床的围屏到落地罩,是内室的核心区域,铺着厚密的波斯绒毯,约莫十步之距。
落地罩分隔内外,罩门宽约两人并行。穿过珠帘与回廊,便到了外厅。
外厅比内室宽敞许多,地面是打磨光滑的金砖,光可鉴人,陈设相对疏朗,除了靠墙的博古架、待客的桌椅,通向寝殿大门的路径颇为空旷。
从内室梳妆台到外厅专门放置盥洗器具的黄花梨高脚案几,直线距离并不短,足有十余步。
这十步,在拓跋玉眼中,此刻却如同丈量着某种无形的张力。
她看着寒玉纤瘦的背影迈过落地罩的门槛,踏上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
那身影在空旷的外厅里显得格外渺小、孤单,却又透着一股刻意维持的平稳。
每一步都走得极稳,铜盆里的水面在行走间终于漾起了细微的涟漪,映着窗外灰白的天光,在她素色的裙裾上投下晃动的水影。
寒玉的步速不快不慢,头始终保持着微垂的姿势,目光只落在身前两步的地面上。
拓跋玉注意到,当她经过那只五彩珐琅瓶时,脚步没有丝毫迟滞,肩背的线条也没有任何变化。
寒玉走到靠墙的高脚案几旁。案几上,另一只盛着温水的铜盆正氤氲着稀薄的白气。
旁边整齐叠放着松软的素面巾帕、盛着青盐的玉盒、装着玉容膏的瓷罐和一个白玉柄的鬃毛牙刷。
她先将手中那盆冰冷的残水倾倒入案几下方的木桶,发出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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