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竹雨摧玉寒彻骨?,寒衾难御髓中冰?(2 / 8)

加入书签

漉的哽咽。她等着,等着哪怕是斥责也好,只要不是这片能将人溺毙的沉默。

可白战,像一尊被冰水浇透的石像,立在光影晦暗处。

他高大的身形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娇小的拓跋玉完全笼罩。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烛火跳跃的光影里显得异常冷硬。下颌绷紧的线条如同刀削,薄唇紧抿成一条毫无弧度的直线。

他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翳,遮住了眸底翻腾的情绪。

那里面有未散的怒意,有深重的疲惫,有被误解的痛楚,更有此刻面对妻子脆弱眼泪的无措与深深的无言。

他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细微颤抖,像受惊的雀鸟,那急促紊乱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方才她冲动的言语与歇斯底里的哭闹仍在耳边回响,此刻这卑微到尘埃里的忏悔,又让他心头堵得发慌。

那场无谓的争执,不被信任的感觉,像淬毒的钉子,深深钉进了他的血肉。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摇摇欲坠的模样,心口又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静默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如同钝刀在割。

排房低矮的屋檐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丝敲打着湿漉的青石板,发出单调而压抑的沙沙声,更衬得室内死寂沉沉。

空气中弥漫着侍卫们残留的汗味、皮革味,混合着雨后泥土的潮气,形成一种沉闷污浊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拓跋玉的心,在这片死寂里一点点沉下去、凉下去。白战长久的沉默,比她预想中最严厉的责骂还要可怕百倍。

那沉默像无形的巨掌,将她死死按在耻辱与绝望的泥潭里。

她终于承受不住,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自己湿冷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肩膀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细碎的呜咽再也压抑不住,从紧咬的齿缝间溢出,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凄楚可怜。

完了,他果然……不肯原谅自己了吗?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半晌,一声极轻、极沉的叹息,终于打破了这凝固的空气。

那叹息仿佛从肺腑深处挤压出来,带着无尽的沉重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在潮湿的空气中轻轻荡开,如同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迅速被更深的沉闷吞没。

白战缓缓抬起了眼。他的目光不再是冰封的死寂,而是如同深秋的潭水,沉郁、幽邃,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暗流。

他没有看拓跋玉泪痕交错的脸,那破碎的神情会让他坚硬的心防产生动摇。

他的视线,像是穿透了简陋的木门,投向王府深处那森严楼宇的某个方向,带着一种刻骨的凝重和不容置疑的决断。

“先去找大哥。”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纸摩擦着粗粝的岩石,每一个字都裹着沉重的分量,不容置喙地砸在拓跋玉心头。

没有安抚,没有解释,甚至没有对她那番泣血道歉的只言片语的回应。只有这五个字,如同冰冷的命令,简洁、直接,不容分说地划定了接下来的方向——去找拓跋野。

拓跋玉猛地一颤,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丈夫的回避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之火。

“找…大哥?”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声音飘忽而茫然,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未干的泪意。

为什么不回应她的道歉?为什么是现在去找大哥?无数的疑问和委屈堵在喉咙口,让她几乎窒息。但她不敢再问。

白战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凛冽而压抑的气场,像无形的壁垒,将她所有翻涌的情绪都死死地挡了回去。

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将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呜咽和质问狠狠咽下,尝到了唇齿间一丝腥咸的血锈味。

白战没有再看她一眼,高大的身躯已然转向门口,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吱呀——”

门轴发出一声疲惫的呻吟,他抬手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