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怒火冲天案几崩,玉音轻拂戾气平(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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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摆扫过门槛,身影径直没入那片彻底的黑暗,楚言紧随其后。

门后并非囚室,而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石砌甬道。

两侧壁上每隔十步才嵌着油碗,豆大的火苗被穿堂阴风扯得忽明忽灭,在淌水的石壁投下鬼魅般的乱影。?

靴底踩过积水,两人的脚步声?在逼仄空间里荡出六重回声,像有看不见的尾随者。

甬道尽头豁然展开牢区。腐臭味混着血腥猛地撞上来,数百具枷锁在栅栏后叮当作响。

蓬头垢面的囚犯们蜷缩在草堆里,当玄色蟒袍掠过时,所有呜咽霎时死寂,只剩几双充血的眼球在暗处机械转动,追随那道穿过长廊的身影。

白战未停步。穿过三道包铁闸门后,空气陡然变得凝滞。

这里没有普通囚笼,只有嵌进岩壁的玄铁囚室,门上皆烙着监国司的朱砂符咒。

最深处的囚室前,狱卒早早跪伏在地,手中火把照亮门上九道青铜巨锁。

火光跃动间,可见门内并非黑暗:一双赤足悬在离地三寸处微微晃动,脚踝铁链没入上方阴影,仿佛吊着具没有实体的幽灵。

白战停在最后一级石阶,玄铁门映出他冰雕般的侧脸。火把光影在他眼中碎裂,凝成深渊里两点寒星。

天牢的最深处,隔绝了世间一切声响。这里没有灯火,只有墙壁上镶嵌的几颗硕大夜明珠,散发着幽冷惨白的光,勉强勾勒出冰冷的石壁和粗壮铁栏的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铁锈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湿气,混杂着绝望的气息。

一声极度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撕裂了死寂!

那嚎叫声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恐惧,尖利得足以刺穿耳膜,却又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断了喉咙。

白战就站在铁栏外,身姿挺拔如松,玄色蟒袍在幽光下反射着冰冷的质感。

他看着牢房里那个已经不成人形的身影——正是定国公府那位被拖走的刘嬷嬷。

曾经还算体面的老妇人此刻瘫在一滩粘稠发黑的血污里,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身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翻卷着皮肉的伤痕,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一只布满血污的眼睛空洞地圆睁着,另一只眼眶只剩下一个血洞。她的喉咙被捏碎,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身体因为剧痛而间歇性地抽搐。

两个穿着漆黑劲装、脸上戴着狰狞兽牙面具的“血牙”暗卫,如同两尊没有生命的石雕,沉默地侍立在一旁,面具的眼孔里毫无情感波动。

白战缓缓抬起手。他修长的手指上沾染着几滴新鲜的、尚且温热的血珠,在幽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他伸出舌尖,如同品尝世间最甘醇的美酒,慢条斯理地舔舐掉指尖那抹殷红。

冰冷的唇勾起一个近乎愉悦的弧度,眼底却翻涌着嗜血的红芒和刻骨的恨意。

“这才刚开始。”低沉的声音在空旷阴冷的地牢里回荡,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残忍。

“定国公府……”他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一个都跑不了。”

他转身,不再看那摊蠕动的血肉。走出天牢,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吹散了身上浓郁的血腥气。

楚言的呼吸骤然凝滞。他看见主子唇齿间那一抹妖异的红,像淬毒的罂粟瓣浸在冷月里——方才溅上指尖的血珠,此刻竟成了他舌尖的祭品。

温热的腥气仿佛穿透空气,黏腻地缠上楚言的咽喉。他指节无意识地扣紧刀柄,冰冷的金属纹路硌进掌心,却压不住脊背上窜起的寒栗。

子时的更鼓碾碎夜色,马车驶离天牢玄铁的巨门。

楚言将云锦帘隙拢紧半寸,隔断牢狱渗出的阴潮气。对面端坐的白战正借着角灯微光批阅军报,玄色蟒袍袖口沾了星点墨渍——那是他方才在天牢提审要犯时,疾书记录留下的痕印。

“王爷,盐税案的主谋已认罪。”楚言低声禀报,将温热的铜胎手炉推向案几另一端,“更深露重,您歇息片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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