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重归长安(4 / 7)
人再次谢恩,方才优雅地落座,姿态端庄。她轻啜一口宫女奉上的香茗,赞了几句茶香,方才将话题不着痕迹地引向正题:“听闻娘娘此次随陛下东巡,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又在洛阳亲历了那般惊心动魄之事,臣妇与家中太尉听闻,心中皆是牵挂不已。幸得陛下洪福齐天,娘娘凤驾祥瑞,遇难成祥,一举平定祸乱,真乃我大唐社稷之幸,万民之福。” 她的话语既表达了关切,也巧妙地将功劳归于皇帝和皇后的“洪福”与“祥瑞”。
伍元照轻轻叹息一声,目光掠过殿内悬挂的一幅《江山永固图》,语气带着适当的感慨:“有劳太尉和夫人挂心了。说来确是惊险,若非陛下圣心独运,明察秋毫,加之禁军将士忠勇用命,后果不堪设想。只是每每思及永王叔……本是天潢贵胄,竟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终究令人扼腕痛心。”她再次主动将永王之事提起,如同一颗探路的石子,投入对方心湖,观察着会激起怎样的涟漪。
长孙夫人面色随之变得凝重,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永王殿下……唉,终究是一时糊涂,被权欲蒙蔽了心智,以致铸下大错,辜负了先帝与陛下的厚望。幸得陛下神武,洞察奸邪于未萌,方能迅疾平定,未使祸乱蔓延。只是这朝野上下,经此震荡,人心浮动,怕是需要些时日,方能彻底抚平波澜,重归安稳。”她将永王的行为定性为“糊涂”和“权欲蒙心”,立场上看似与皇帝保持一致,承认其平定叛乱的正当性,但话语末尾对朝局“不安稳”的担忧,却透露出其更深层次的考量——稳定,或许是他们当前最核心的利益。
“夫人忧国忧民,所言甚是。”伍元照微微颔首,语气沉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洞察力,“陛下也正是虑及于此,故而銮驾甫一回京,便即刻颁下恩诏,嘉奖太子,擢升忠良,肃清余孽,所为者,正是要尽快稳定朝纲,凝聚人心,使天下臣工皆知忠奸之分,晓陛下赏罚之明。便如家父,才疏学浅,蒙陛下不弃,委以秘书监之职,亦是希冀他能竭尽驽钝,为陛下分忧,为朝堂靖稳略尽绵薄之力。”她顺势将父亲伍聿衡的升迁点明,既是展现皇恩浩荡,也是试探长孙集团对于外戚势力有所抬头的真实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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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夫人脸上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不出丝毫异样,语气诚恳地赞道:“皇后娘娘过谦了。伍秘书监家风清正,为人敦厚雅量,学识更是渊博,朝野素有清望。陛下慧眼识珠,委以秘书监这等清要之职,正是人尽其才。陛下圣明烛照,知人善任,实乃江山社稷之福。有陛下运筹帷幄,统领全局,又有娘娘这般贤德明慧,悉心辅佐内廷,这朝局定能如这秋日晴空,很快便云开雾散,重现朗朗乾坤。”她的回应极为圆滑,先是高度肯定了伍聿衡的个人品行和能力(“家风清正”、“素有清望”),将升迁归因于皇帝的“慧眼识珠”和伍聿衡本身的才干,继而强调皇帝的“统领全局”和皇后的“辅佐内廷”,界限划分清晰,既不得罪皇后,又牢牢守住了皇权至上和现有权力架构的底线。
接下来,两人之间的对话便转向了更为轻松的家常话题。长孙夫人关切地询问起伍元照母亲杨夫人的病情,言语间充满真诚的慰问。伍元照则滴水不漏地回应,既表达了感谢,也透露了母亲病情在孙太医调理下已大为好转、但仍需静养的信息,分寸拿捏得极好。她们又聊了些长安秋日的风物,各家儿女的婚事等闲话。整个会面过程,在立政殿偏殿柔和的光线与氤氲的香气中,气氛始终维持着一种看似和谐、实则保持着微妙距离的客套。长孙夫人自始至终没有提出任何具体的请求或做出任何明确的暗示,仿佛这真的只是一次久别重逢的、合乎礼制的命妇问安。
约莫半个时辰后,长孙夫人便从容起身,婉言告退,言称不敢过多打扰娘娘休息。伍元照亦不挽留,吩咐崔嬷嬷精心准备了几匹新进贡的、花纹绚丽的江南云锦和两盒官造极品官燕作为回礼,并亲自将长孙夫人送至立政殿正殿的门口台阶处,礼仪周全,无可指摘。
站在立政殿高大的殿门前,望着长孙夫人在那群衣着体面的婢仆簇拥下,身影缓缓消失在宫道尽头,伍元照脸上那抹温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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