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西苑微澜(2 / 7)
重乏力等不适。
她并非御医,没有资格,也更不应该主动献上具体的药方。那不仅僭越,而且风险极高,一旦药不对症或被人做手脚,便是万劫不复。但她可以借此机会,以一种极其含蓄的方式,再次展示自己的“价值”和“用心”。她需要让皇帝感觉到,她并非一个只会被动接受庇护的弱女子,而是一个拥有特定技能、并且懂得在恰当时候以恰当方式表达关切的有心人。
斟酌良久,她取出一张素净的笺纸,用最工整的楷书,写下了一段关于春日防湿祛湿的饮食起居建议。内容主要源自医书上的常识,力求稳妥,不越雷池半步。她写道:“春雨连绵,湿气氤氲,易困脾土。饮食宜清淡,可酌加薏苡仁、赤小豆、白扁豆等健脾利湿之物煮粥煨汤;居处宜通风防潮,被褥常晒,晴日当适量缓行,如散步庭中,以宣发气机,流通气血……” 她只谈普适的养生之理,未涉及任何具体方剂,更未提及皇帝或宫中任何人,仿佛只是自己读书有感而发。末尾,她依旧谦卑地写上:“妾身浅见,录自医典,仅供参考”,将自己置于一个学习者和分享者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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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好后,她将这张墨迹已干的素笺,与之前晒干的一小包自采的、品相极佳的薄荷叶仔细包在一起。薄荷气味清香,有醒脾开郁、清利头目的功效,且药性平和,适用范围广。在冯内侍下次派人送来日常补给时,她态度自然地托其转交,语气温和地说道:“有劳公公了。近日春雨潮湿,寺中偶见有人精神萎靡,食欲不佳,想起医书中有些祛湿养生的道理,便闲录了一二。另附上些许自采的薄荷,品相粗陋,但气味尚可,若冯公公不弃,可置于居所闻嗅,以辟湿浊之气,或泡水代茶饮,聊作解乏。”
这一步棋,走得极险,也极巧。险在于,这是在收到赏赐后,她首次主动发出的信号,尽管这信号被小心翼翼地包裹在“关心寺中人”和“回馈冯内侍”的寻常外衣之下。巧在于,她选择的是最基础、最安全的养生建议,而非具体药方,极大降低了风险;同时,附上自己亲手炮制的薄荷叶,既直观地展示了她在草药方面的“动手能力”和药圃的“产出”,又将关切的对象模糊化、普遍化。即便这包东西最终被皇帝看到,她也可以从容解释为是对冯内侍的寻常人情往来,或者是对“寺中人”的泛泛关怀,进退有据,不至于落人口实。
【紫宸殿侧·心思】
冯内侍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收到这小小的、透着清香的包裹,打开看到那张字迹工整的素笺和那包保存完好的薄荷叶,心中立刻如明镜一般。他侍奉御前多年,深知这位年轻帝王心思之深沉细腻,也更清楚什么东西该报,什么东西该瞒,以及如何报、何时报。
他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急于呈上,而是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这天傍晚,礼治在紫宸殿侧殿用晚膳。御膳房精心烹制的菜肴琳琅满目,但他似乎兴致不高,只略动了几筷子清淡的菜蔬,便放下了象牙箸,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
冯内侍见状,知道时机到了。他上前一步,恭敬地将伍元照托人带来的小包呈上,并原封不动地转达了伍元照那番看似随意却意味深长的话。
礼治正端起茶盏漱口,闻言目光扫了过来,落在那个素朴的包裹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冯内侍小心地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素笺和薄荷叶。
“她倒是心细。”礼治放下茶盏,语气平淡地评价了一句,听不出是赞许还是仅仅陈述事实。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拈起那张素笺,目光快速而仔细地扫过上面的文字。内容确实基础,甚至有些老生常谈,但书写极为认真,一笔一划都透着沉稳,显然是用了心的。尤其是结合眼前这持续阴雨的天气,以及他自己这几日确实感到的食欲不振和身体困重,这看似普通的养生建议,竟有几分恰到好处的贴合,像是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了他心头的些许烦闷。
他没有对那包薄荷叶发表任何意见,甚至没有再多问一句伍元照的近况,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将素笺随手放在膳桌一旁,重新拿起了筷子,对身旁侍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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