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色惊变(5 / 7)
局之下。就在这片悲声之中,国舅爷、司徒长孙无忌,这位太宗皇帝最信赖的托孤重臣,率先强行压制住内心的巨大悲恸。他用袖子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踉跄着起身,步伐却异常坚定地走到伏在龙榻边痛哭不止的太子礼治身边。
他深吸一口气,用沉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力量的声音,高声说道:“太子殿下!请节哀顺变!臣等深知殿下悲痛欲绝,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帝、先后同日大行,山河破碎,天地同悲,此乃社稷存亡之秋!天下亿万黎民百姓,皆翘首以盼新君!请太子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先帝、先后之遗志为念,即刻继承大统,正位宸极,以安天下民心,以定朝廷百官之心!”
这番话,如同洪钟大吕,在悲恸的海洋中炸响,将众人从纯粹的悲伤中拉回到了残酷的现实面前。
礼治的哭声渐渐止歇,但肩膀仍在剧烈地抖动。他似乎哭了许久,才在身旁内侍和几位重臣的搀扶下,勉强抬起头。他脸上泪痕纵横交错,眼睛红肿不堪,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承受的巨大痛苦。然而,就在他抬头的瞬间,那双被泪水浸泡过的眸子深处,除了无法化开的悲伤,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沉重的责任感和属于帝王的威仪,开始如同寒铁般迅速凝聚、显现。他环视了一圈跪满大殿、皆仰望着他的臣工、宗室和宫人,目光沉重而缓慢地扫过每一张脸。
良久,他用一种因哭泣而沙哑,却已然带上了一丝帝王威严和力量的声音,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诸卿……平身。”
众人依言,哽咽着起身,垂首侍立。
礼治的目光再次扫过龙榻和凤榻,痛楚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被坚定取代:“先帝、先后……骤然弃天下臣民而去,朕……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自称“朕”,标志着身份的正式转变。“然,诚如司徒所言,社稷为重,江山至上。朕……虽悲痛万分,亦不敢忘身负之重任。”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沉稳和决断:“一切丧仪、登基事宜,皆严格按照祖宗礼制,由司徒长孙无忌、中书令褚遂良,会同礼部、太常寺、宗正寺等有司,尽心办理。务求庄严肃穆,隆重周全,以尽人子之孝道,以安先帝、先后在天之灵!”
“另,”他加重了语气,“即刻拟旨,诏告天下,举国哀悼,辍朝四十九日。京中禁歌舞宴乐,天下百姓皆需谨守国丧之礼。”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似乎无意地、却又极其自然地扫过了跪在角落的嫔妃人群,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律法力量,继续说道:“宫中所有先帝嫔御,皆需恪尽孝礼,虔心守制,待大丧之后……一应事宜,依制行事。”
最后那句“依制行事”,声音不高,甚至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却像一道冰冷的判决,让跪在下面的伍元照以及所有未曾生育的嫔妃们,心中齐齐一凉,如坠冰窖。感业寺,这三个字不再是想象中的魔咒,而是变成了即将到来的、无法逃避的残酷现实。她们的生命,将从繁华似锦的宫廷,直接转向清冷孤寂的古佛青灯。一些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的低阶嫔妃,已经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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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谨遵陛下圣谕!” 以长孙无忌、褚遂良为首的重臣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带着对新君的效忠与对稳定局势的迫切。新皇礼治的权威,就在这双重国丧的巨大悲声与混乱之中,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悄然却坚定地确立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立政殿乃至整个皇宫,都像一架被上了发条的精密机器,开始高速、却有序地运转起来。帝后遗体被宫人以内侍省最高规格,小心谨慎地移灵至早已准备好的寝殿,设置庄严肃穆的灵堂。沉重的丧钟一声接一声,从太极宫响起,传遍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哀诏也由快马加鞭,通传天下。整个礼唐帝国,瞬间被笼罩在巨大的悲痛与不确定性之中。
伍元照作为立政殿的旧人,也被编入了守灵的队伍。她穿着厚重粗糙的麻衣,混在低等嫔妃和宫女的人群中,按照礼官的指示,进行着繁琐而耗时的守灵仪式。每一次跪拜,每一次上香,都让她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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