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松林夜谋(4 / 8)
到他线条优美而略显冷硬的下颌,以及那双在阴影中显得颜色极淡的唇。他没有任何额外的动作,没有戒备的姿态,也没有迎上前来的意思,只是静静地、隔着兜帽的阴影“凝视”着伍元照一步步走近。这是一种无形的气场压迫。
在距离他十步之遥——一个既在安全距离内,又便于反应的位置,伍元照停下脚步,依照宫规,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常礼,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紧张或谄媚:“臣妾伍氏,参见晋王殿下。”
礼治没有立刻回答。夜风拂过松梢,带来一阵更响的呜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较量,是试探,也是评估。片刻的沉默后,他才轻轻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优雅地搭在兜帽边缘,缓缓将其向后掀去。
月光在这一刻,极其艰难地撕裂了厚重云层的一角,投下几缕惨淡而清冷的光辉,恰好照亮了他露出的面容。依旧是那张俊雅温润的脸庞,眉眼柔和,甚至因为年轻而残留着一丝近乎少年般的纯净气质。然而,在这样迷离的月色下,在那墨色斗篷的映衬下,他脸上惯常的温和仿佛一层薄冰,冰层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亮得惊人,不再是平日那般如沐春风的暖玉,而是如同浸在万载寒冰中的墨色琉璃,深邃,冰冷,锐利,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的了然和审视。
“你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伍元照耳中,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重量,“比本王预想的,还要谨慎得多。”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极其快速地扫过伍元照来时刻意绕行的那片区域,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弧度,那笑意未及眼底,反而让他周身的寒气更重了几分。
伍元照心中凛然。他果然知道!他知道她提前到了,甚至可能完全掌握了她方才在屋顶上观察的行为!这种一切行动似乎都在对方掌控之中的感觉,让她脊背窜上一股深刻的寒意。她强行压制住心跳,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甚至让自己的眼神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殿下相约,臣妾不敢不至。只是不知殿下深夜唤元照来此偏僻之地,所为何事?若是被人瞧见,只怕于殿下与臣妾的清誉有损。”她先发制人,点出此地的风险,将自己放在一个相对被动和担忧的立场。
礼治没有直接回答这个看似合理的问题,而是向前从容地走了两步,瞬间将彼此的距离拉近到了五步之内。这个距离已经进入了某种亲密或威胁的范畴,他身上那股清雅的、若有若无的墨香,混合着松林特有的冷冽气息,强势地扑面而来,将伍元照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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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政殿这三日,感觉如何?”他问道,语气轻松得如同真的在闲话家常,但问题本身却重若千钧,“父皇病重,龙体欠安,母后忧心如焚,日渐憔悴。而本王的那位好兄长……魏王殿下,更是为国事操劳,频繁入宫。”他顿了顿,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伍元照低垂的眼睫,仿佛要看清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想必这三日,伍才人身处漩涡中心,看到了不少……也听到了不少寻常宫人难以触及的风景吧?”
“殿下说笑了。”伍元照垂眸,盯着自己脚下被月光投出的、模糊的影子,声音依旧平稳,“立政殿内,唯有陛下龙体为要,皇后娘娘凤体为重。元照人微言轻,资质愚钝,只知恪守本分,尽心伺候陛下娘娘汤药,不敢有片刻懈怠,亦不敢妄听妄言,徒惹是非。”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将一个谨小慎微、唯恐惹祸上身的普通才人形象塑造得无可挑剔。
“是么?”礼治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松林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仿佛冰珠落玉盘,“恪守本分……好一个恪守本分。”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诱人堕落的蛊惑力,语速放缓,每个字都敲打在伍元照的心弦上,“那……龙榻之侧,那个紫檀木小几,其底部左下角,那个比周围木色稍深、微微有些‘凸起’的小点……伍才人在这三日的‘恪守本分’中,可曾偶然……‘感觉’到了?”
伍元照猛地抬头,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缩,直直对上了礼治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看穿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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