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安静与纷烦(1 / 2)
第一节:染发
第二天一早,送思李去了学校后,我看着镜中那个鬓角花白、神色憔悴的自己,下定了决心。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李先生的去世、生活的重压,让我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
人要是自己先露了怯,就怪不得周围的“柴狗”跃跃欲试了。
我得先把自己收拾利索了。
“人靠衣裳马靠鞍,头发是人的半张脸。”我自言自语着,朝着小区门口那家熟悉的理发店走去。
理发店里弥漫着染发剂和洗发水混合的气味。
老板阿明是个健谈的广州人,一边熟练地帮我调着染发膏,一边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闲聊。
“刘姐,好久不见咯!这次还是染回那个栗棕色?显年轻,气色好!”
“嗯,就这个吧。”我坐在镜子前,看着他用刷子将膏体一层层抹在我的白发上。
“最近系不系好辛苦啊?看你瘦佐滴哦。”阿明关切地问。
我叹了口气,也没太多避讳:“是啊,家里事多,心里也累。”
“哎呀,正常啦!人生就系关关难过关关过。”
他乐观地开导我,“你看我,去年疫情差点关门,这不也熬过来了?最重要系心态,把自己收拾得精精神神,好运自然来!刘姐你底子这么好,打扮一下,绝对靓女来的!”
听着他热情的絮叨,看着镜中自己被锡纸包裹起来的头发,我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了些。
是啊,日子总要过下去,灰头土脸并不能换来同情,反而可能招来看低。
十一点半,冲洗,吹干。
当我再次坐到镜前时,几乎有些认不出自己。
新生的发色均匀亮泽,妥帖地衬着脸型,将那一片刺眼的花白彻底掩盖,连带着眼角的皱纹似乎都柔和了许多。
疲惫犹在,但整个人看起来确实清爽、精神了不少。
仿佛换上的不仅是一头新发,更是一副迎战生活的铠甲。
我看着镜子,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心底那份要为自己和思李拼搏的勇气,似乎又充盈了起来。
第二节:父亲的电话
就在这难得的、心情稍微亮堂起来的时刻,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片刻的宁静。“叮铃铃——叮铃铃——” 声音来自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
我掏出一看,屏幕上跳动着的,是“老父亲”两个字。
心,猛地往下一沉。
一股熟悉的、掺杂着压力和无奈的凉意,瞬间冲散了些许刚获得的好心情。
父亲主动来电,通常只意味两件事:要么是需要钱,要么是有了棘手的麻烦事。我们父女之间,似乎早已形成了这种单方面索取的固定模式。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爸,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苍老而带着明显焦虑的声音,背景音还有些嘈杂:“青青啊……你你赶紧开车过来?”
“开车过去干什么?你说。”
“是……是你继姥姥……她老人家突然病倒了,九十一岁的人了,在乡下卫生院看了,说情况不好,让赶紧送城里大医院瞧瞧……你继母都急坏了……你看,你能不能……赶紧回来一趟,接老人家去你那儿看病?城里医院,你熟……”
继母的妈妈,那位我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并无多少感情的九十一岁高龄的继姥姥。
这个突如其来的重担,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隔着电话线,重重地压在了我刚挺直不久的脊梁上。
我握着电话,一时语塞。
镜子里那个刚刚焕然一新的自己,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错愕,有本能的反感,有一闪而过的推拒,但更多的,是一种深陷泥潭般的无力感,以及无法真正割舍的责任感。
新的斗志才刚刚萌芽,旧的、沉重的家庭绳索,却已经再次抛了过来。
心底那份刚被新发型点燃的微光,瞬间被这个电话浇灭了。
继母身体不适,来城里看病,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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