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间一趟(3 / 5)
!她说着,眼圈也红了,伸手从内衣口袋里摸索出一个红色的小皮包,(那个小皮包样式还挺精致,像是十多岁小孩的玩具,可能是雇主家孩子不要的皮包吧),她满满地拉开那皮包的链条,里面只有一些零星的小面额钞票。
赵大姐红着眼眶说:“我昨个一咬牙,把我攒了一年的压箱底钱.........一万块养老钱,都塞给他了。”
她摸那小红皮包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侄子娶媳妇是顶天的大事,咱这当姑的,不帮一把,心里咋能过去这个坎儿呢?
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那口气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和认命,重得仿佛把整个中介公司嘈杂的空气都压沉了。
我站在一旁,听着两位大姐的对话,看着赵大姐手里那个装着她一年积蓄的小皮包。
“大姐,你这个小皮包还蛮不错的,真漂亮!”我想错开这个沉重的话题,听点别的。
赵大姐抬头,看了看我,“哎,这是人家雇主孩子用过的小红皮包,那天打扫家的时候,雇主让我把这个扔掉,我看到挺好,就和雇主说我留下用了,我哪舍得买这么好的皮包啊!”
说着,赵姐拿起那个小包,递在我眼前,“你看这个包包质量真不错,还是皮的哩,去商店买,最少也得大几百。”
看着那空空精致的红色小皮包,开口的拉链露出几张零星的小钞票,感觉那红红的皮包像一张饥饿的嘴,正在缓缓的张开……
我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有点酸涩
我们这一代人啊,生来仿佛就是为了填窟窿的——娘家的、婆家的,一个接一个,仿佛没了尽头。
如果我有女儿,我绝不让她再走我这样的老路。
我自己吃过的苦,绝不能让我的孩子再尝第二遍。
可转念一想,我只有一个儿子。
眼下,我不也还是得放下脸面,挤在这保姆中介公司,和一群稍微比我大的姐妹,争抢着扫地做饭的活计么?
为了那几千块钱,得看人脸色,听人使唤。
儿子将来娶媳妇、买房子,哪一样不是一座山?
想到这儿,我嘴里不由得泛起一阵苦涩。
什么女儿儿子的,到头来,谁都指望不上,路还得自己一步一步踩实了走。
有时候夜里睡不着,我就想啊,我这一辈子,好像一根两头烧的蜡烛。
在婆家是外人,在娘家是客人。
我弟弟娶媳妇、盖房子,爹妈一个电话打过来,说你是姐姐,得出把力,我这心里就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
不给,怕爹妈难心,怕弟弟记恨;给……自己兜里那点钱,也是起早贪黑、看人脸色一分分攒下的血汗钱啊。这心里头的拉扯,没处说,也没人懂。
现在弟弟们都结婚了,妈妈去世了,娶媳妇这档子事不催了……
——然而,爸爸再婚又挖了一个更深的坑…继母买药…继姥姥看病……
我这几年婆婆瘫痪,儿子上大学,马大柱下岗……我失业……给爸爸和继母花的钱也越来越少了……
那次八月十五,我拎着大包小包去看他俩……饭也没给吃一口,坐了个凉板凳,看着继母和我爸爸那拉长的脸。
——他们是需要更多的钱,而不是需要我。
我那时心里才不是个滋味呢。
哎,这70后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苦......
这声叹息像一块冰,从心口滑到胃里。
那天从爸爸家出来,八月的太阳明晃晃的,我却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气。
那扇关上的门……不只是我带去的大包小包,更像是关上了我心里最后一点关于“娘家”的温热。
他们需要的是钱,是东西,唯独不再需要我这个女儿了。
这个认知比坐那个凉板凳更让人发冷。
可日子不会因为你心里不是滋味就停下脚步。
婆婆的药不能断…儿子的生活费每月要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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