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秦岭,六(2 / 3)
都觉心旷神怡。坳中一棵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古松柏,树干需数人合抱,树冠亭亭如盖,洒下大片阴凉。古树周身流淌着淡淡的灵辉,枝叶间,零星点缀着几颗青翠欲滴的果子,果皮上天然生着玄奥的云纹,一看就不是凡物。
但真正让沈墨白停下脚步的,是树下的情景。
粗大隆起的树根自然盘结,形成了一张天然的棋盘,格线深邃。棋盘两旁,是表面被打磨得颇为光滑的石凳。
其中一张石凳上,竟端坐着一只山羊。
毛色雪白,体型与寻常山羊无异,只是下颌那缕胡须显得格外悠长,眼神温润澄澈,透着一种与这凶险山林格格不入的宁静。它一只前蹄虚悬,蹄尖萦绕着微不可查的毫光,正对着棋盘上一枚黑色石子,似在沉吟。
它的对面,石凳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身着洗得发白、甚至袖口有些磨损的旧式中山装,面容清瘦,气质儒雅。他神色平和,目光落在棋枰之上,耐心等待着对手的落子。
深山老林,灵树之下,一人一羊,安然对弈。
这画面太过诡异,饶是沈墨白两世为人,见惯了光怪陆离,此刻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那白山羊似有所觉,悬着的蹄子轻轻放下,抬起头,目光越过棋盘,落在了沈墨白身上。那眼神里没有野兽的凶光,只有纯粹的好奇与打量。
它并未发出羊叫,而是口吐人言,声音平和舒缓,带着一种经过沉淀的从容,除了音质略异,几乎与常人无异:
“观棋不语。”
声音清晰地传入沈墨白耳中,让他目光微凝。
会说话的山羊!而且语调如此自然流畅,绝非初学。他立刻想到了银狼王那焦躁又渴望学习的样子,原来根子在这里,它的老对头早已将这门“技艺”掌握得如此纯熟。
目光再次扫过现场,那中年男子身旁放着的、磨损严重却塞得鼓鼓囊囊的帆布背包,形状隐约像是塞满了书册;男子本身气质温文,不像战斗人员,倒更像是一位旧时代的教书先生。结合汉中陷落不久,以及这山羊已然能如此流畅地开口说话的事实……
沈墨白心中渐渐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轮廓:这学者模样的男子,恐怕是城破后侥幸逃入秦岭的,不知怎的被这灵智已开的山羊遇上。山羊对人类的知识产生了兴趣,便留他在此,以传授语言、文字乃至这棋道,来换取庇护与栖身之所。长久的教学,使得这山羊的言语褪去了生涩。
这时,那中山装男子也抬起头,看向沈墨白,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微微点头致意,眼神清澈,带着读书人特有的专注。
沈墨白压下心中思绪,依言没有出声,只静静退开两步,目光在那灵树果实与棋局之间流转。
这秦岭,果然藏龙卧虎。银狼王霸道强横,追求力量与领土;而这白山羊,走的却是启智修心的路子,连言语都透着几分超然。有趣,当真有趣。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石盘上的棋子渐渐稀疏。那白山羊终于将蹄尖凝聚的光芒点下,落定最后一子。它对面的中年男子抚掌而笑,坦然道:“云羊先生棋路缜密,这一局,是陈某输了。”
山羊——云羊微微颔首,温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然,语气依旧平和:“先生承让,此局赢得侥幸,心甚悦之。” 言罢,它另一只前蹄在石盘边缘轻轻一拂,不见如何作势,那坚硬的石质棋盘表面竟如水纹般荡漾了一下,所有棋子连同纵横格线瞬间隐去,恢复成光滑平整的石桌模样。
这一幕落在沈墨白眼中,让他心头微凛。这不是依靠蛮力抹平,而是更近乎一种……对物质形态的短暂“修正”或“重置”。法则之力!这头看起来温文尔雅、自称云羊的山羊,竟是不显山不露水,已然踏入了九级门槛,掌握了某种他所不明的法则。
“咩——”
云羊抬起头,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声音不大,却悠长地传了出去,在群山间隐隐回荡。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远处一道白影如电射般掠来,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便到了近前。这是一头体型更为健壮、筋肉虬结的山羊,额生独角,气息彪悍,赫然有着八级初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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