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树和朋友,二(3 / 3)
的消亡。可以吗?”
在这一个月里,沈墨白时常会有意无意地给花榕儿讲述“战争”的概念。他从不描绘具体的阵营,不界定正义与邪恶,只是客观地陈述战争带来的后果——生命的瞬间湮灭,文明的破碎,幸存者绵延无尽的痛苦与悲伤。他让花榕儿理解,战争本身,就是生命大规模、无意义流逝的代名词。
他绝不会告诉花榕儿“人类是对的,那些植物动物是错的”。因为他深知,在这末世之中,生存资源的争夺早已模糊了善恶的边界。在花榕儿这位自然之灵的角度看来,为了生存而扩张的虫群或许并无“过错”,反而是不断建造巨城、改变地貌、看似在“侵占”自然的人类,可能才是更值得警惕的一方。
他不想,也不愿,将自己的立场强加给花榕儿。他唯一希望的,是它能秉持那份对生命本身的珍视,在灾难发生时,成为一个中立的“调停者”,一个悲剧的“阻遏者”。
花榕儿沉默了片刻,它那庞大的感知似乎在消化这个沉重的托付。它能感受到沈墨白话语中没有偏袒,只有对“生命消亡”这一结局本身的深深忧虑。它“看”向沈墨白所指的方向,仿佛要将那个坐标刻入意识深处。
过了许久,它那低沉而认真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记住了,那个方向。如果我的力量能够到……如果我能让战争停止,我会尽力。我不喜欢……悲伤的颜色。”
得到这个承诺,沈墨白心中稍安。他无法预知未来所有变数,但这已是他目前能布下的、最重要的一步棋。他拍了拍花榕儿粗糙而温暖的树干,轻声道:
“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转身,留下两姐弟带上天鹰和秃鹫的,踏上了返回给都的路。身后,巨大的古树静静矗立,“目光”似乎追随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林野尽头。它的一条气根,已开始遵循着承诺,向着东南方向,于土壤之下,极其缓慢而坚定地延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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