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一滩“扶不起”的烂泥（2 / 2）

字字都是“杀”。

他直接将李嗣所有的退路，都用“道德”和“大义”给死死地堵死了。

查？

李嗣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的御史台里，十个御史之中，至少有八个，是他的人，是他安插进去，用来攻击政敌，排除异己的“刀笔吏”。

每查一个都等于是在砍自己的手，每办一个都等于是在削弱自己的力量。

不查？

龙椅上的皇帝，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旁边的太子正用一种充满了“期待”与“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满朝的文武百官也都在等着，看他这场“挥泪斩马谡”的大戏。

他如果敢在这个时候公然包庇。

那就是公然“抗旨不尊”！更是坐实了他与王景弘等人，“结党营私”的滔天罪名。

那正好就给了太子和皇帝，一个可以连他一起收拾掉的绝佳借口。

李嗣静静地站立在大殿的中央。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孤立无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他这一生所有的力气。

才从那干涩，早已充满了苦涩的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了那句代表着屈服与绝望的话：

“老臣……”

“……领旨。”

这四个字说得无比的艰难也代表着他亲手接过了那把由皇帝递交，由太子磨好，用来“阉割”自己势力的屠刀。

退朝。

叶玄与刚刚官复原职的太子太傅林正德，并肩而行，一路之上，谈笑风生，如沐春风。

而他们的身后。

权相李嗣，独自一人走在队伍的最后。

他那原本挺拔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显得前所未有的苍老与孤寂。

当晚，丞相府。

书房的门槛，几乎要被那些前来哭诉，求救，昔日里那些何等趾高气扬的御史言官们给踏破了。

他们有的痛哭流涕，诉说自己的“冤屈”；有的，则互相攻讦，揭发同僚的“罪行”，希望能戴罪立功。

李嗣，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案之后，冷冷地看着眼前这群早已乱成一团丑态百出的所谓“党羽”。

他的心中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与厌烦。

“一滩…一滩扶不起的烂泥！”

他猛地一拍桌子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独自一人坐在那黑暗的书房之中。

他知道，太子叶玄这一手比当众将他斩于金殿之上还要让他难受。

这是在逼着他用自己的手去亲手埋葬，他经营了数十年的庞大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