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份捷报，三分君心（1 / 2）

虎牢关，夜。

封赏大会的喧嚣与狂热刚刚散去，大军正在营中休整，消化着这场足以改变命运的泼天富贵。

而叶玄的中军帅帐之内，灯火通明，气氛却重新回归了那种，属于棋手的绝对冷静。

他没有休息，甚至没有去处理身上因为厮杀而留下的细微伤口。

他亲自铺开了一张空白，由上等宣纸制成的奏疏，提起狼毫笔，开始撰写这份即将彻底搅动京城风云，也决定他自己未来命运的宣言。

奏疏的开篇，叶玄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辞藻去渲染战况的惨烈，也没有过多地去吹嘘自己的神勇。

他只是用最简洁却又充满了磅礴气势的语言，言简意赅地汇报了此战的三大核心功绩——

“……儿臣奉诏北伐，幸不辱命，于十日之内，奇袭狼神谷，断敌粮道；决战虎牢关，阵斩敌酋；阵斩蛮族可汗阿史那雄，全歼其主力二十万，降其众十万……”

然后他将这足以让任何帝王都为之疯狂的旷世奇功轻描淡写地归功于——

“……皆赖父皇天威浩荡，神策感召，三军将士，用命死战之功也。”

紧接着他附上了那份由无数蛮族贵胄的鲜血和草原部落的屈辱所换来的《虎牢关之盟》。

他没有让皇帝自己去猜，而是站在帝国的角度，逐条地向皇帝解释了“割地三百里”，“岁贡牛马十万”，“开放矿权”，“称臣纳贡”，“派遣质子”这五大条款，在未来的百年之内，将为大周王朝，带来何等巨大的战略缓冲和无可估量的经济利益。

然后他话锋一转看似惶恐地开始“请罪”。

他详细地汇报了，自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期间，为了稳定军心，鼓舞士气，而“临阵拔擢”了一批有功将士（封赏名单，详尽地附在了奏疏之后），并“擅自”决定，建立“镇北英雄碑”和“军学堂”，以慰英灵，培养后继之才。

他恳请父皇，念其“一片公心”，能够“追认”他这些“僭越”之举。

（这是最高明的“先斩后奏”，他将自己建立私军体系，培养嫡系力量的行为包装成了一心为公的“权宜之计”，让皇帝在法理上根本无法进行任何的驳斥。）

就在这份堪称完美的奏疏即将结束的时候。

叶玄在末尾用一种极不显眼的笔墨，轻描淡写地加上了那句早已精心设计好的话——：

“……另，儿臣在审问蛮族降将呼延豹之时，偶得一物。此物，或牵涉三年前，北境落鹰谷之旧案，事关重大，干系我大周朝堂之安危，影响深远。儿臣不敢在奏疏之中妄言，唯恐隔墙有耳，打草惊蛇。”

“待儿臣凯旋回朝之日，再将此物，亲手呈于父皇御览……以辨忠奸。”

奏疏写完，叶玄用火漆仔细封好。

他召来了负责星夜兼程，押送捷报回京的信使队长。

他准备了，三样东西。

第一件，献给大周社稷——那份，墨迹未干却沉甸甸的足以保北境百年安稳的《虎牢关之盟》。

第二件，献给满朝文武——那面被他的长枪挑断了旗杆，沾满了蛮族王者血污的“金狼王旗”。

第三件，只献给他的父皇一人——那封看似报喜，实则暗藏了无数机锋的亲笔奏疏。

叶玄将这三样东西，郑重地交到了信使队长的手中。

“星夜兼程，不得有误！务必亲手将此三物，呈于金殿之上！”

“记住！”他的声音变得高亢而威严，“王旗所过之处，不必遮掩，不必包裹！当高举于前，令沿途万民，共睹我大周天威浩荡！”

三日之后，京城，金銮殿。

当信使队长，将那三样代表着绝世奇功的“礼物”，一一呈现在文武百官面前时。

整个庄严肃穆的朝堂，彻底地陷入了狂喜，近乎于失控的沸腾之中。

焚毁敌军粮草，阵斩敌军主帅，阵斩草原可汗，逼签亡国之盟。

这一桩桩，一件件任何一件，都足以名垂青史的辉煌胜利，如今竟在短短十数日之内，由同一个人全部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