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狂战士的清醒（2 / 3）

注在盾牌中的、大约三成的守护之力。

英灵殿内，仿佛连空气都随着她这句话而瞬间凝固了。

只剩下世界树那仿佛永恒存在的、无数叶片无风自动时发出的、细微而神秘的沙沙声响，如同自然的低语，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奥拉夫粗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震惊和困惑的神情，他皱紧了眉头，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声音也压低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在那种时候收回力量，无异于……

布伦希尔德没有立刻回答，她站起身，走到世界树一根低垂的、凝结着新形成冰晶的枝桠前，伸出正在愈合的右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抚过那些晶莹剔透、内蕴寒光的冰晶，仿佛在触摸某种易碎的艺术品。她的背影显得有些沉静，与平日判若两人。

他说……布伦希尔德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回荡在殿堂中。

一柄注定要染血的战斧，若最终以自身破碎为代价换取胜利，那这胜利便如同摔碎的美玉，失去了其应有的美感。美丽的毁灭，远胜过丑陋的胜利。

她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极其复杂难言的光芒，那里面有震撼，有不解，也有了一丝朦胧的领悟：

那个固执又奇怪的老头，在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刻，选择的竟然不是全力保全他那面象征着希腊理想的盾牌，而是……分出一部分力量，护住了我的战斧，让它免于在碰撞中彻底崩碎。

他认为，一柄染血且破损的战斧，配不上我们之间这场……他称之为文明对话的对决。

奥拉夫彻底沉默了。这位向来信奉力量至上、以勇武和直接为荣的维京后裔，此刻却被一位来自遥远古希腊的、已逝王者在关键时刻所展现出的、近乎迂腐却又无比崇高的气度与美学追求，深深地震撼了心灵。

这种价值观，与他所熟悉的文化截然不同，却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打动人心的力量。

知道吗，奥拉夫？

布伦希尔德没有再看向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英灵殿那由巨大枝干构筑的穹顶之外，那片无尽璀璨、繁星闪烁的深邃星空，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沉浸在回忆与思考中的缥缈感。

当我的诸神黄昏意志全面爆发，即将与他的完美壁垒做最终了断的那个瞬间，在法则与意志最激烈的交汇点上，我不仅仅看到了他身后那三百名视死如归的斯巴达英魂……

我仿佛还看到了更多：

看到了雅典卫城在阳光下闪耀的白色大理石，看到了哲学家们在广场上激辩，看到了运动员在奥林匹亚竞技场上追逐荣誉，看到了无数精美的陶器、雕塑与恢弘的神庙……

那是整个希腊文明的辉煌图景，不只是斯巴达的钢铁纪律，还有一种……对美、对理性、对和谐秩序的广泛追求。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坚定，带着一种领悟后的清醒：

我们北欧人，在我们的神话与血液里，似乎总是更执着于毁灭的壮烈，执着于在废墟之上的重生，执着于那宿命般的诸神黄昏。这

赋予了我们无匹的勇气与力量，但也或许……是一种局限。但在那个斯巴达老头，列奥尼达的身上，在他最后那个看似不合时宜的选择里，我隐约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一种并非建立在循环毁灭之上，而是去追求某种永恒之美、永恒和谐的可能性。

奥拉夫听着她的话，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震惊，慢慢转变为深思，最终，他缓缓地、郑重地点了点头，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富有哲理：

这就是……天命之擂被开启的、更深层次的意义所在吧。

它不仅让我们在战斗中展示自己，更迫使我们在与截然不同的对手交锋时，看到自己文明引以为傲的特质背后，可能存在的某种局限或者偏执；

同时，也让我们能够清晰地看到，其他文明中所蕴含的、同样可贵甚至值得我们借鉴的智慧与光芒。战斗，因此而成为了一面镜子。

布伦希尔德默默地走回世界树主干旁，重新拿起了那柄刃口带着缺口的符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