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故作轻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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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压在心底最深处,足以颠覆一切认知的秘密,终于说出了口。

没有预想中的如释重负,也没有想象中的海阔天空,燕丹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一块更沉重,更湿冷的巨石压住了,沉甸甸的,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烛火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以及两人交织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嬴政依旧紧紧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揉碎。

燕丹能清晰地感受到嬴政身体的僵硬和细微的颤抖,显然,那个“来自两千年后”的消息,带来的冲击远未平息,仍在疯狂地冲刷着嬴政的世界观。

燕丹任由他抱着,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机械地轻拍着嬴政的后背,如同安抚受惊的幼兽。

然而,他自己的内心,却已是翻江倒海。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可是,然后呢?

嬴政信了吗?

或许信了,从他刚才那句带着恐慌的“不要离开”就能听出,他至少信了“可能离开”这部分。

但信了之后呢?

知道枕边人是一个来自遥远未来的,灵魂截然不同的异类之后,嬴政会如何看他?

是觉得新奇?是感到恐惧?还是……会生出难以逾越的隔阂?

更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心底最深处漫了上来。

他来自一个人人平等,王权早已成为历史课本上符号的时代,而这里,是等级森严,王权至上的战国。

很快,不,或许已经开始了,秦国将在嬴政的带领下,横扫六合,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中央集权的大帝国。

嬴政,将成为真正言出法随的天下共主,千古一帝。

到那时,他们之间那因共患难而勉强维系的情感,真的能抵挡住权力巅峰所带来的绝对孤独和猜忌吗?

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真的能心甘情愿,毫无芥蒂地永远屈居于一个封建帝王之下,接受那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规则吗?

燕丹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原本以为,坦白来历是消除误解,拉近距离的方式。

可现在,他却惊恐地发现,这或许……是另一道更深远,更难以跨越的鸿沟的开始。

他将自己最脆弱,最离奇的一面摊开在了嬴政面前,是福是祸,他完全无法预料。

说出这个事实,到底是好是坏?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坦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悔意。

他是不是……太草率了?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想问问嬴政,听完这些,有没有什么想问的?关于两千年后的世界?关于他原来的生活?或者……关于他们之间,那看似更加迷雾重重的未来?

然而,就在他鼓足勇气,准备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时,殿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而清晰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内侍刻意拔高,带着恭敬与紧张的禀报声,穿透了厚重的殿门:

“启禀大王!客卿李斯有紧急政务求见,此刻正在章台宫外候旨!”

这声禀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寝殿内凝滞的气氛。

嬴政抱着燕丹的手臂猛地一僵,随即,像是被从一场深沉的梦魇中强行拉回现实,他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燕丹对上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双依旧残留着巨大震惊和混乱的眼睛,瞳孔深处仿佛还翻滚着未平息的海啸,但属于秦王的理智和威仪,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艰难地重新凝聚,覆盖上来。

那是一种本能,一种深植于骨髓的责任感和对权力的掌控欲。

嬴政看着燕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了喉结一个艰难的滚动。

他松开了环抱着燕丹的手臂,动作有些迟缓地站起身。

他站在原地,沉默地看了燕丹几秒钟,目光复杂地扫过燕丹右手腕上那根在烛光下泛着幽冷光泽的铁链,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或者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个离开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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