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归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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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火车站,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里,夹杂着煤烟和早点摊子蒸腾的热气。站台上人影稀疏,远不如顾安东回来时那般拥挤喧嚣。绿皮火车安静地卧在轨道上,像一条蛰伏的巨兽,偶尔喷出一两声沉闷的汽笛。

顾爸爸拎着那个略显陈旧的帆布旅行袋,顾妈妈则紧紧挨着儿子,一只手虚扶着他的胳膊,仿佛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摔倒。顾安东拄着拐杖,站得还算稳当,只是受伤的腿依旧不能完全受力。

“妈,真不用扶了,我能行。”顾安东有些无奈,低声对母亲说。

“能行什么能行!”顾妈妈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力道却没松,“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多久?路上千万小心,别碰到,别压着。到了地方,赶紧给家里拍个电报,报个平安,听见没有?”

“听见了,妈,您都说第八遍了。”顾安东笑着应承,心里却是一片暖意。

顾爸爸把旅行袋递到儿子手里,沉声嘱咐:“东西都带齐了?介绍信、钱票、还有你奶奶硬塞进去的那些药,都放好了。回去以后,工作要踏实,但也别逞强,身体是第一位的。遇到难处,记得往家里写信。”

“爸,您放心,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能照顾好自己。”顾安东接过旅行袋,挂在没受伤那边的肩膀上,重量不轻,除了行李,还有奶奶和姑奶奶塞的各种吃食和药品。

“在火车上机灵点,别再……”顾妈妈话说一半,眼圈就有点红,显然是又想起了来时火车上的惊魂一幕。

“妈,这次肯定没事了。”顾安东赶紧安慰,“您看这车上人多清净?再说,您儿子我现在可是有‘勋章’护体的人。”他故意晃了晃还缠着纱布的右手,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顾妈妈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轻轻拍了他一下:“贫嘴!”

开车的铃声响了,尖锐刺耳。

“快上车吧,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腿能舒服点。”顾爸爸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神里是信任和不舍。

顾安东点点头,拄着拐杖,一步一顿地挪向车厢门。乘务员看他行动不便,伸手扶了一把。他回头,朝父母挥了挥手:“爸,妈,我走了!你们回去吧!”

顾妈妈用力挥着手,直到儿子身影消失在车厢里,才忍不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顾爸爸揽住她的肩膀,低声说:“孩子长大了,总要出去闯的。”

火车缓缓启动,哐当哐当地驶离站台,将家的温暖和牵挂渐渐甩在身后。

这一次的旅程,果然如顾安东所料,安静得出奇。车厢里人不多,大多是些面色平静、带着些许疲惫的出差干部或探亲旅客。没有大声的喧哗,没有孩子的哭闹,甚至连列车员售货小车经过时的叫卖声都显得有气无力。

他靠着窗,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开始泛起一丝绿意的北方田野,心境也与来时大不相同。少了愤懑,多了几分沉淀后的平静,以及对未来的思量。

他没有告诉柳岔村任何人自己具体的归期。当火车在那个熟悉的小站停靠时,他独自拄着拐杖,背着行囊,慢慢地走下了车。站台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本地老乡在等车,好奇地打量了这个带着伤、穿着却不像本地人的年轻人几眼。

他没有停留,雇了辆顺路的驴车,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县政府大院的宿舍。他推开宿舍那扇熟悉的、有些掉漆的木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泥土、汗水和旧书籍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的床铺还保持着离开时的样子,只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他把行李放下,拄着拐杖简单打扫了一下,又将奶奶硬塞进来的、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京八件”点心取出一份,仔细包好。他没有休息,转身又出了门,朝着县政府大院的方向走去。

腿伤让他走得很慢,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想要立刻见到那些熟悉的同事,立刻回到那个虽然忙碌却让他感到充实的办公室。

县政府大院还是老样子,灰扑扑的二层小楼,院子里几棵老杨树抽出了嫩芽。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上台阶,推开办公室那扇虚掩着的门。

办公室里,杨主任正戴着老花镜伏案写着什么,许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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