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抉择与远见（1 / 2）

天还黑得像锅底灰，顾安东宿舍的门板就被拍得“砰砰”响，外面是周卫国压低了却难掩急切的嗓音：

“顾同志！顾安东！起了没？快点收拾，趁早进山！”

顾安东一个激灵醒过来，应了一声，迅速爬起。窗外还是浓稠的墨色，他心里却了然——还是板栗的诱惑大啊！

大家这是生怕去晚了，剩下的“宝藏”就被别人发现了。

他胡乱用冷水抹了把脸，就着凉水啃了几口昨晚剩下的冷窝头，便匆匆出门集合。一行人借着微弱的星光，再次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山。

连续几天的“抢收”，他们也有了经验。

为了最大化利用运输能力，他们不再将带刺壳的板栗直接运回，而是选择在板栗林附近找了一处相对隐蔽、有水源的空地，进行就地初步加工。

大家分工合作，一部分人继续负责敲打、捡拾，另一部分人则忍着刺壳扎手的疼痛，用石头砸，用脚踩，忙着给板栗“扒皮”。

这样虽然手上添了不少小伤口，但确实极大地减少了体积和重量，回去后能省去一道最麻烦的工序，储存也更方便。

他们干得热火朝天，几乎忘记了时间。

然而，秘密终究没能守住。这天下午，当他们背着鼓鼓囊囊、但明显比前几天“精炼”了许多的麻袋下山时，迎面撞上了村里也上山砍柴的村民。

那村民看着他们这一行人，尤其是那几个沉甸甸的麻袋，眼睛里闪过一丝惊疑，目光在麻袋和知青们疲惫却带着收获喜悦的脸上逡巡了几圈，没说什么，侧身让开了路。

但那种探究的眼神，像一根刺，扎进了每个知青心里。

回到知青点，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顾安东关上门，扫视了一圈或坐或站、脸上写满不安的同伴，沉声开口：“大家都看到了，咱们的事，恐怕瞒不住了。”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

张晨明第一个跳起来，满脸不甘：

“怕什么？板栗是咱们先发现的！山上的东西，谁捡到算谁的！”

“就是！咱们起早贪黑忙活了这么多天，手都被扎成什么样了？凭什么要告诉别人？”

有人红着眼睛附和，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愤懑。看着屋里堆积如山的、带着他们血汗的板栗，想到可能要分出去，每个人的心都像被揪着一样疼。

“能不能……装作不知道？他们也许就是猜猜……”

有人抱着侥幸心理小声提议。

顾安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语气冷静得近乎残酷：

“山上无主的东西，按理是谁发现归谁。可我们现在已经被注意到了。如果死不认账，等事情闹开，村里人会觉得我们这些知青吃独食，自私，排外。”

“到时候，别说这些板栗我们未必保得住，以后我们在村里还怎么立足？万一冲突起来，我们是外来户，势单力薄，吃亏的肯定是我们。”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些话在众人心中沉淀，然后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远：

“反过来想，这次，说不定也是个机会。”

“机会？”

周卫国不解。

“对，一个跟村里人改善关系、主动结好的机会。”顾安东解释道，

“我们主动说出来，把板栗林的位置公开，甚至……可以主动送一些给队里或者关系近的几户。这叫‘会来事’。咱们知青点就这么大，这么多板栗，晒都没地方晒，目标太大。主动交出去，既能落个好名声，也能减轻我们的‘嫌疑’。以后咱们在村里，有什么难处，开口求人帮忙也容易些。为了这点板栗，把全村人都得罪了，不值当。”

道理大家都懂，可情感上实在难以接受。屋子里一片沉默，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有人低着头，用脚尖碾着地上的土；有人望着板栗堆，眼神里全是不舍；林招娣紧紧抿着嘴唇，双手绞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沉闷和不甘。

就在这时，一个几乎被大家忽略的、角落里响起一个低沉却清晰的声音：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