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挨饿的阿史那咄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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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伊利可汗于雁门关下陷入进退维谷的绝望困境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广袤草原上。

另一场形式迥异却同样残酷的追逐战,正让另一位突厥统帅——阿史那咄苾,品尝着堪比毒药的憋屈与愤怒。

草原本该是突厥骑士纵马驰骋、任意往来的乐土,如今却成了禁锢他七万铁骑的巨大泥潭。

随着追击的持续,不断有闻讯前来助战或是担忧部落安全而加入的突厥部落。

使得他麾下这支原本用于剿灭苏晨的军队,如同滚雪球般膨胀到了七万之众。

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带来的并非安全感,而是日益沉重的负担。

七万张嘴,每日消耗的肉干、奶食是一个天文数字。战马需要草场休憩,需要精料补充体力。

然而他们追逐的那个对手,那个名叫苏晨的周人谋士,仿佛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将“焦土”二字践行到了极致。

苏晨所过之处,留下的只有被焚毁的帐篷余烬、化为焦炭的牲畜残骸,以及冲天的、混合着皮毛血肉烧焦的恶臭浓烟。

所有带不走的牛羊马匹,无论大小,全部被就地屠杀,与拆毁的帐篷、木料,甚至堆积的羊粪牛屎混杂在一起,泼上抢来的油脂,付之一炬。

他们不仅抢光、杀光,更是彻底烧光,不给后来者留下一丝一毫可以利用的物资。

阿史那咄苾的大军,就像跟在一场移动的瘟疫之后,所能找到的,只有一片片被死亡和灰烬覆盖的黑土。

补给线?在苏晨神出鬼没的骑兵面前,漫长的补给线脆弱得如同蛛丝。

他曾数次派出小队前往尚未被波及的较大部落征集粮草,但人数少了,往往在半路就遭遇埋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数多了,则行动迟缓,等粮草运到,大军早已因等待而进一步陷入饥饿和焦躁。

“将军,儿郎们……又开始杀备用战马了。” 副将走进临时搭起的营帐,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痛心。

战马是突厥人的翅膀,杀马充饥,无异于自断臂膀。

阿史那咄苾背对着帐门,望着悬挂的、已经被标记得杂乱无章的地图,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他没有回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知道了。”

阿史那咄苾何尝不憋屈?

他手握七万雄兵,是苏晨兵力的两倍还多,却像一头被戏耍的笨重公牛,空有蛮力,每一次凶狠的冲撞都只能徒劳地划破空气。

阿史那咄苾曾试图改变策略,将七万骑兵分出十支,如同张开的手指,企图四面合围,将苏晨这只滑溜的泥鳅死死按住。

战术构想是美好的。但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其中一支五千人的偏师,运气极好地撞上了苏晨的主力。

战斗确实发生了,短暂而激烈。

等到阿史那咄苾收到消息,率领主力心急火燎地赶到战场时。

留给他的只有一片狼藉的战场,满地残缺不全的突厥士兵尸体。

以及一座用五千颗突厥勇士头颅层层垒砌、狰狞指向苍穹的——京观。

京观之旁,还用突厥文和周文刻在剥下的树皮上,留下了一行刺目的字:“以此京观,贺咄苾特勤分兵之妙策。”

而那支制造了这场屠杀的周军骑兵,早已带着缴获的物资和战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漫天尘土和回荡在幸存者耳边的、周军撤退时嘲讽的号角声。

那一幕,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目睹的突厥士兵心中,也成了阿史那咄苾军事生涯中无法洗刷的耻辱。

自那以后,再无人敢提分兵之事。

合兵一处,尚有可能被拖死;分兵追击,则必然被苏晨逐个击破,死无全尸。

于是七万突厥铁骑,只能像一群被无形绳索牵引着的、饥饿而疲惫的狼群,死死咬着苏晨大军留下的踪迹,在这片方圆近千里的草原上,进行着一场绝望的转圈。

起初数万大军行进留下的马蹄印、宿营痕迹,如同指路明灯,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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