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钢铁的证词(2 / 3)
搞鬼!”
“把照片、口供、报销单一起给《纽约时报》。”康罗伊把材料装进牛皮纸袋,封条上按了自己的私人印章,“附言写:‘美国人民买的不是铁轨,是自由。’”他抬头时,窗外的月亮已经滑到山坳里,雪地上的车辙被新雪盖了一半,像被擦去的字迹。
“听证会那天。”他突然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角,“我不去。”
埃默里刚喝到嘴里的热可可差点喷出来:“你疯了?那可是关键——”
“他们要的是我的脸。”康罗伊打断他,目光投向远处未完工的铁轨,月光下那些银色的轨枕像一排等待叩响的琴键,“但观众需要的,是证词。”
雪粒子又开始下了,轻轻打在指挥车的铁皮屋顶上。
亨利抱着最后一叠《钢铁的证词》推门出去,靴跟碾过积雪的声音里,传来他低低的嘟囔:“这下,全美国都要知道谁在挡路了。”
康罗伊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风雪里,伸手摸向口袋里的铜片——那是熔炉里淬出来的,还带着白天的余温。
三天后的听证会,会场上的木槌即将落下,但此刻,他听见更遥远的声音:铁轨在冻土下苏醒的声音,千万双手在钢铁里共振的声音,像一首还未写完的歌,正等着最后一个音符。
听证会当日的阳光像碎银般洒在法院穹顶的彩玻上,圣乔治屠龙的彩绘投下斑驳光影,却照不亮旁听席前那排挺直的背影。
刘大海裹着磨得发亮的靛青棉袍站在最前,二十名工人代表依次排开,每人怀里都抱着半人高的钢锭——表面还留着锻造时的锤痕,刻在侧面的名字被磨得发亮,是李二狗用烧红的铁签一笔一划烫上去的。
肃静!法槌敲响的瞬间,刘大海粗粝的指腹擦过钢锭上自己的名字。
三天前在指挥车,康罗伊把刻刀递给他时说:他们要法律,我们就给他们证词。
这铁里有你们的血,比任何契约都重。此刻他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二十块钢锭同时磕在橡木地板上,回音撞着穹顶,震得旁听席的记者们笔尖乱跳。
此铁生于废墟,炼于信念,终将铺向光明。刘大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却像高炉里迸出的火星,去年冬天,我们在雪地里挖铁矿,李阿福的手冻在铁锹上,是用热水浇着才掰下来的;上个月暴雨冲垮料场,三十个兄弟用肩膀扛住坍方的土堆,说不能让康先生的铁轨断在我们手里......
他身边的爱尔兰工头帕特里克举起钢锭,露出内侧用粉笔写的小字:给玛丽的婚戒,等铁轨通了就能打。记者席突然响起抽纸声,《纽约时报》的老主编推了推夹鼻镜,喉结动了动——他认出那是上周报道过的,布鲁克林穷小子为妹妹凑嫁妆的故事。
这些钢锭,刘大海重重拍了拍怀里的铁块,每块都掺了工人捐的铁锅、犁头、门闩。
康先生说,这叫全民的铁他抬头看向法官席时,眼角的疤被阳光照得发红,您要查封的不是钢材,是二十三个家庭的棺材本,是一百个孩子的学费,是三千英里外等着铁轨运药的病人......
法警刚要喝止,却见老法官摘下假发,用丝帕擦了擦眼角。
旁听席突然爆发出掌声,像滚过草原的雷——送煤工、铁匠、抱着孩子的妇人纷纷站起来,他们的手心里还沾着铁锈,却拍得那么用力。
刘大海望着人群里举着铁轨送我回家木牌的爱尔兰小孩,突然想起康罗伊说过的话:正义需要观众,而观众需要故事。
三小时后,法院裁定的号外被塞进每扇门缝时,康罗伊正蹲在高炉前。
火星溅在他的靴面上,像撒了把碎钻。
麦克莱恩的皮靴声从身后传来:赢了,法官说公共利益高于一切他没回头,用铁钳夹起块烧红的钢坯,扔进冷水池——的一声,白雾里浮起他模糊的笑:他们不是输给法律,是输给三千双眼睛。
当晚十一点,炼铁厂的实验室还亮着灯。
亨利的差分机在墙角嗒嗒作响,麦克莱恩捏着活性合金钢的检测报告,指节发白:微生物?
你要在钢水里养虫子?康罗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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