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麦穗里的铜纽扣(3 / 3)
临摹17世纪的花体字——这是乔治交代的“旧物做旧”。
“卡梅伦的亲笔。”她把铜匣放在他堆满古籍的书桌上,“需要在天亮前让三位参议员收到。”
邓肯的手指在信纸上抚过,嘴角勾起半分笑意。
他知道这三位议员和卡梅伦的矛盾:一个因为钢铁关税,一个因为铁路特许权,还有个……他瞥了眼窗外渐亮的天色,“最晚明早十点,他们会在早餐时收到。附言我用匿名信,就写‘来自一位不愿再沉默的爱国者’。”
约翰·哈里森的钢笔尖在辞职信上戳出个洞。
他盯着办公桌上的搜查令草稿,雨水顺着玻璃窗淌成河,模糊了“查封康罗伊集团财务账册”的字迹。
抽屉最底层的铜纽扣被他握得发烫——那是父亲在卡梅伦钢铁厂做锻工的最后一件遗物,衣襟其他纽扣都在事故中被高温熔了,只有这颗铜的,卡在机器齿轮缝里幸存下来。
“父亲说过,齿轮转起来的时候,总要有颗钉子卡住错误的方向。”他对着窗外的雨轻声说。
笔锋一顿,“健康原因”四个字终于落在信纸上。
他起身时碰倒了墨水瓶,深褐色的液体在“卡梅伦”三个字上晕开,像朵正在腐烂的花。
销毁文件的碎纸机在地下室轰鸣。
哈里森看着最后一张“康罗伊挪用补贴”的假证被绞成细条,突然想起昨晚在酒吧听到的对话——两个农场主举着啤酒杯说:“康罗伊的合同能让我儿子不用去纺织厂当学徒。”他们的眼睛亮得像他父亲当年在车间修机器时的模样。
当哈里森走出平克顿大楼时,雨停了。
台阶上躺着枚崭新的铜纽扣,渡鸦徽章的轮廓在晨光里泛着淡金。
黑色马车从街角转出来,车帘掀起一角,康罗伊的声音裹着咖啡香飘出来:“你不需要感谢我。”
马车驶远后,哈里森捡起纽扣。
背面刻着极小的字母:“J.h.1845”——和他父亲工牌上的缩写分毫不差。
他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忽然明白乔治说的“共享敌人”是什么意思:有些齿轮,本就该为了同一个目标转动。
参议院圆顶大厅的穹顶在午后泛着珍珠白。
书记员将一叠文件放在议长席时,第三位收到匿名信的参议员正摩挲着羊皮卷轴的边缘。
他抬头看向墙上的独立钟浮雕,阳光穿过彩窗,在“康罗伊”三个字上投下一片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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