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红烛熄灭之前(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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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也不抬,车轮印是新的,车板缝里刮下点蜡渣——玛丽说的那种。

乔治的书房里,马丁刚送来热可可。

蒸汽模糊了窗玻璃,乔治用银匙搅着可可,看雾气里渐渐浮现出齿轮的轮廓。

这时楼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小女儿的奶娘在哼儿歌。

外婆,我又梦见大海了。小女孩的声音从育儿室飘下来,带着未褪的奶音,海里有好多眼睛,它们说......齿轮要咬骨头了。

乔治的手一抖,可可溅在桌布上。

他抬头时,罗莎琳德正扶着楼梯扶手慢慢下来。

她的银发梳得整整齐齐,深绿丝绒裙上别着枚珍珠胸针——那是乔治父亲当年送她的定情物。

只是孩子的胡话。她对乔治笑了笑,可眼角的细纹里藏着锐光,我去给她读《诗篇》。

深夜,乔治站在育儿室门口。

罗莎琳德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绸,裹着小女孩的梦: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她的手指抚过床头的胡桃木十字架,指甲盖在某处轻轻一按,十字架背面弹出个暗格,露出本裹着黑皮革的书。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书的扉页上。

乔治屏住呼吸——那里刻着个圆环,环内是只渡鸦,和庄园徽章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楼下车库传来引擎轰鸣。

菲茨杰拉德的声音混着冷风灌进窗户:康罗伊先生!

铁路调度处说,今晚有批运往爱丁堡的货物,清单写的是煤炭,可押运员说车厢里有金属撞击声——像齿轮。

乔治摸出怀表。

表盖内侧,詹尼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暖光:真相会从裂缝里生长。

他合上表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春分还有十七天,而那些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已经醒了。

橡木厅的挂钟敲过九点,詹尼的指尖还停在乔治方才说话的位置——他刚才扶着她的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此刻余温仍留在她亚麻裙的褶皱里。

“我去前厅。”她转身时,裙角扫过波斯地毯的流苏,发出极轻的簌簌声。

乔治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十年前在切尔西码头初见时,她也是这样走路,脊背挺直得像根银桦,却总在转角处悄悄回头看他。

前厅的水晶吊灯映着詹尼的侧影。

二十几个仆从或坐或站,汉密尔顿缩在靠墙的高背椅里,粗毛线围巾裹到下颌,指节抵着膝盖一下下摩挲裤缝——那里有道新烫的折痕,显然特意收拾过。

詹尼展开羊皮纸公告时,烛火在她睫毛上投下晃动的阴影:“汉密尔顿先生为公司操劳过度,康罗伊先生已让医生开了镇静剂……”

汉密尔顿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泡过酒的樱桃。

乔治站在楼梯转角的阴影里,看见他喉结滚动两下,听见詹尼甜得发腻的声线突然沉了半度:“三个月薪金提前汇入账户——等春天回暖,若想回来,财务室随时留着位置。”汉密尔顿起身时,椅子在打蜡的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袖口擦过地毯边缘,一枚铜纽扣“叮”地落进绒毛里。

“我帮您捡。”管家马丁弯腰的瞬间,乔治瞥见他袖口闪过银光——那是詹尼昨夜塞给他的镊子。

等马丁直起腰,纽扣已稳妥躺在他掌心,而汉密尔顿的背影正消失在晨雾里。

“书房。”乔治对詹尼颔首。

壁炉的劈啪声里,詹尼取出袖珍铜制显微镜,镜片对准纽扣背面的划痕。

胶卷显影液在铜盘里泛起淡蓝色涟漪,当歪歪扭扭的字迹浮现时,她的手指扣住桌沿,指节泛白:“地窖通风口可容一人通过,午夜换岗间隔七分钟。”

“比我预想的快。”乔治将胶卷投进壁炉,火星舔过“春分仪式”四个字,“但至少知道了他们想要什么——通风口连着地下酒窖,而酒窖的密道……”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墙上的渡鸦徽章,“是通往旧礼拜堂的。”

窗外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

菲茨杰拉德的皮靴声先一步撞进书房,这位退役将军的军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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