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断头台上的金粉(2 / 3)
斯的马车声消失在巷口时,货栈偏院的老槐树突然沙沙作响。
康罗伊站在密室外,望着院墙上斑驳的月光,听见瓦当上传来极轻的碎瓷声——像是有人踩着瓦片,刻意放轻了脚步。
他没回头。
只是伸手摸了摸怀表链,那截金链子还好好挂在胸前。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是慈禧宫里特有的味道。
子时的梆子声从城墙上飘过来时,康罗伊看见偏院的窗纸上映出个苗条的影子。
那影子在窗前提了提裙角,像是要叩门,又缩了回去。
他低头整理袖扣,微型齿轮在月光下闪了闪。
该来的,总会来。他轻声说,声音被风声卷着,散进了无边的夜色里。
瓦当上的碎瓷声终于停了。
康罗伊仍望着院墙上斑驳的月光,直到那缕沉水香裹着寒气漫到身侧。
他不必回头也知来者是谁——周秀云的绣鞋是内务府新制的,鞋底沾着储秀宫的青砖灰,混着胭脂粉的甜腥,比任何暗号都清晰。
“大人。”女声轻得像落在瓦上的雪,“主子说,三日后肃顺问斩,血能冲邪。”
康罗伊这才转过身。
月光漏过老槐枝桠,在周秀云脸上割出明暗的棱。
她素白的宫装下摆沾着墙灰,发间那支翡翠簪歪向右边——显然是翻墙时扯的。
更显眼的是她攥着帕子的手,指节泛青,帕角渗出暗红,像朵开败的石榴花。
“血书。”她将帕子递来,指尖抖得厉害,“主子说,您看了便知。”
康罗伊接过帕子。
经血的腥气混着艾草味扑面而来,纸面洇着深浅不一的红,只四个字:“神座犹热。”他摩挲着那团凝结的血痂,眼前浮出慈禧半靠在颐和园病榻上的模样——她总爱把自己裹在明黄绣龙的衾被里,可此刻龙鳞该是褪了色的,像条被抽了筋的老蛇。
“她烧龙泪时,灵能波动震碎了储秀宫的琉璃瓦。”康罗伊开口时,周秀云的睫毛猛地颤了颤,“现在神座余温未散,她怕凉。”
“主子说……”周秀云喉间发出细不可闻的抽噎,“她说您若真想毁她,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康罗伊从袖中取出一只翡翠玉镯。
月光下能看见镯身内侧嵌着枚细若米粒的差分机芯片,“明日你回宫,把这个给她贴身戴着。”他将玉镯按在周秀云掌心,“不是帮她恢复,是让她记住——谁给了她神座,谁就能收回。”
周秀云的指甲掐进掌心:“可主子说,您要的是汉人天下……”
“杀一个女人容易,杀一个象征难。”康罗伊望向院外被夜雾浸得发白的屋檐,“我要她活着,成为旧时代的活祭。”
周秀云突然跪了下去。
宫装在青砖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大人若信得过秀云……”
“起来。”康罗伊伸手虚扶,指尖在她腕间轻轻一按——那是差分机芯片激活的暗号,“你该怕的不是我,是她房里那盏长明灯。”
当周秀云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时,货栈码头传来船桨划水的轻响。
康罗伊裹紧斗篷穿过前院,正撞见萧烂鼻蹲在缆绳堆里,把一本《圣经》往破棉袄里塞。
“少东家!”萧烂鼻慌忙起身,《圣经》啪嗒掉在地上,露出内页挖空处塞着的油布包,“我……我这就去捆货!”
康罗伊弯腰捡起《圣经》。
封皮磨得发亮,显然被翻了无数次:“伦敦传教会的杂役?”
“您教我的!”萧烂鼻挠头,破棉袄袖口的棉絮又钻出几缕,“要是遇上巡河营盘查,我就说给传教士挑行李的——他们最烦洋教,问两句就放了!”
康罗伊拍开他肩上的缆绳灰:“船舱夹层的二十桶火油,五百枚雷汞引信,都记清了?”
“记清了!”萧烂鼻突然压低声音,“那啥……雷汞是炸炮的引子吧?您说要给长毛送灯油,可我闻着那味……”
“你只需要知道,”康罗伊将《圣经》塞回他怀里,“这些东西能让徽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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