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慕王渡海(2 / 3)
> 他摸出怀表,秒针刚过三点。詹尼该把电报发了。他低语,声音被海风揉碎,明天...该让那些老爷们看看真正的香港。
月光漫过仓库顶,康罗伊影子被拉得老长。
他望着谭绍光棉袍下若隐若现的虎符,又想起林九的龙脉气数,嘴角勾起笑意。
明天港督府会议,该带哪份文件?
是华勇招募章程,还是江南铁路合作备忘录?
怀表下压着詹尼的纸条:船位已订,五千支恩菲尔德步枪,下月初到港。
潮水漫过石缝的声响里,远处传来教堂晨钟。
第一缕阳光正从海平线爬升,将他的影子一点点缩短。
更遥远的地方,一列蒸汽火车的汽笛已经拉响——此刻还藏在图纸里,但很快,它的轰鸣会震碎整个时代的齿轮。
海雾在黎明前最浓,康罗伊望着谭绍光换下的棉袍被白头佬手下收进樟木箱,袖口那道金光又在眼前晃了晃。
林九还立在密室角落,道袍下摆沾着烛油,此刻正用指甲在青砖上划着什么——是简化的八卦纹路。
康罗伊知道这风水师轻易不显露真功夫,能让他连罗盘都顾不得取,谭绍光身上的龙脉气数怕不是普通的吉兆。
陈先生的西装很合身。康罗伊转向换好行头的谭绍光,后者正对着黄铜镜调整领结,蓝宝石领针在镜中闪得刺眼。
太平军将领的剑眉在西装领口下显得格外锋利,澳洲矿业公司的身份标签贴在他身上,倒像给猛虎套了金丝项圈。
谭绍光忽然转头,目光穿透镜面:康先生信命吗?
康罗伊指尖顿在怀表链上。
父亲临终前说命运是齿轮,有人推,有人被推,此刻他摸到表壳内侧刻的1853——正是他穿越到这具身体的年份。我信人推齿轮。他说,就像您推铁路,我推贸易。
谭绍光笑了,指节叩了叩桌上的铁路图:那这齿轮该转得再快些。
九江铁厂缺的不是矿石,是会看图纸的匠人。他从内袋摸出个油布包,展开是半本《机械制图手册》,纸页边缘焦黑,这是苏州城破时从洋人教士那抢的,您让人抄十份,我让人送二十个能背下圆周率的童生过来。
康罗伊接过书,指尖触到焦痕里残留的火药味。
这是他让詹尼托传教士从上海带来的教材,此刻回到他手里,像条绕了远路的绳结终于收紧。下批货船带三十台蒸汽车床。他说,但得加个条件——每个铁厂配一名英国工程师,按月发英镑薪水。
谭绍光瞳孔微缩,随即大笑:康先生这是要往我军里插眼睛?他抽出腰间短剑搁在桌上,剑身映着烛火,但我信您要的不是眼睛,是能看世界的望远镜。
窗外传来巡捕哨子的尖啸。
白头佬掀帘进来,脸上挂着冷笑:贝克那老狗带了八个巡捕在码头翻货箱呢,把咱们给苏州孤儿院的奶粉都倒在地上筛。他拍了拍腰间短铳,要我带人把他们沉海里?
康罗伊按住白头佬欲摸短铳的手。
潮州帮的大佬掌心有常年握船舵的茧,硬得像块老树根。沉了贝克,伦敦第二天就能收到香港华人帮派屠杀英官的电报。他说,但要是贝克发现陈赞臣的货里有奎宁、有电报机零件,就是另一回事了。他转向谭绍光,您说过要实业兴国,可洋人们只信枪炮和账本。
谭绍光拾起短剑,红绸剑柄在掌心缠了两圈:我让随从把零件箱的封条换成上海广生堂药材行他说,奎宁治疟疾,电报机传商讯,都是正当生意。
康罗伊点头,目光扫过桌上的虎符。
青铜表面有几道新刮痕,该是谭绍光贴身佩戴时磨的。
他忽然想起林九刚才在青砖上划的八卦——乾位缺角,巽位起云,是风从虎的卦象。您留半块虎符。他推回锦盒,我要的不是调兵,是让江南的煤铁能过海关,让华工能上英舰当水手。
谭绍光的手悬在锦盒上方,指节因用力发白。康先生比我想象的...更贪心。他说,声音里带着丝赞赏。
贪心才能转齿轮。康罗伊将铁路图卷进铜筒,等铁路通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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