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残花败柳与新鲜脸色(2 / 3)
刘海遮住了发红的眼眶。邱莹莹爸爸的接济是明面上的,而她妈妈隔三差五寄来的包裹里,总是不动声色地塞着几件当季的新衣,这份体贴的“接济”,让她同样背负着沉甸甸的心理负担。
“你不一样,关关!”邱莹莹猛地吸了一大口奶茶,冰凉的甜腻液体滑入喉咙,“你们那种行业内世界排名前几的外企,多正规啊!好好干,熬过新人期,明年工资肯定噌噌涨。不像我,在小破私企,老板画的大饼都馊了,我看不到丁点前途,只能把全部希望都押在注会考试上。”她放下奶茶杯,塑料杯底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样的…”关雎尔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盛满了真实的焦虑,她下意识地攥紧了筷子,“我们那儿,新人淘汰率是20%…我们这一批进去的,绝大多数都是顶尖名校的尖子生,海归硕士也不少。我呢?”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一个排不上号的普通本科毕业生…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真怕哪天就被hR约谈,然后卷铺盖走人。这太有可能了。你是不知道,我们的hR总监有多看重学历背景,他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名校出身,至少证明智商和毅力是经过残酷筛选的’。在他眼里,像我这种学校出来的,大概早就被贴上‘智商毅力双欠费’的标签了吧?唉…”
“可我爸他不懂啊!”邱莹莹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哽咽,眼眶迅速泛红,“我今天又跟他提想回老家考公务员的事儿,他还是不答应,说什么魔都机会多。可是关关,你告诉我,我在魔都待着,前途在哪里?一年不吃不喝,才够买郊区两平方米的鸽子笼。要是回老家,考个公务员,安安稳稳的,现在也不至于活得这么斤斤计较,连吃顿水饺都要算计吗?”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爸今天…今天又给我打了五千块…我看着手机银行的短信提醒,心都碎了…我好歹…好歹也算个独立女性吧?都二十好几了,还在打‘伸手牌’,我…我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可我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我真怕这样下去,哪天我就伸手伸得理所当然了。”
关雎尔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邱莹莹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感同身受,却又笨拙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伸出手,越过油腻的桌面,紧紧握住邱莹莹冰凉微颤的手。“莹莹...”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别哭,会好的。只要我们努力,再努力一点,再熬一熬,总能看见光吧?就像我们总能等到准时下班一样?”她自己都觉得这个比喻苍白无力,但这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鼓励。
邱莹莹用力吸了吸鼻子,肩膀猛地一抖,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软弱都甩开。
她抬起头,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动作粗鲁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劲儿。
她冲关雎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哑着嗓子道:“没事!破秋天,忒他妈容易伤春悲秋了!眼泪流出来就好了,吃饭!”她拿起筷子,对着碗里的饺子发起进攻,仿佛那饺子是万恶的资本家,狠狠咬下去。
但气氛终究是沉郁了下来。
两人默默地吃着各自碗里的水饺,香甜的奶茶也变得索然无味。
打包好的寿司、甜甜圈、起司蛋糕安静地躺在袋子里,刚才的“豪情壮志”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沉甸甸的现实。快速解决掉食物,她们拎起几乎没动过的“奢侈品”,沉默地离开了小店,汇入地铁站口那片更庞大、更沉默的人流。
地铁车厢像一个巨大的、密封的沙丁鱼罐头,充斥着各种汗味、香水味、食物残留味和消毒水味混合的浑浊气息。苍白的灯光从头顶打下,将每一张疲惫麻木的脸映照得毫无血色。
邱莹莹和关雎尔挤在靠近车门的位置,身体随着列车的晃动而摇摆。
邱莹莹的目光扫过车厢里一张张写满生活重压的脸——中年男人油光锃亮的脑门和深陷的眼袋,年轻白领即使化了妆也掩盖不住的憔悴,穿着工装的阿姨靠着扶手打盹。
看着看着,邱莹莹麻木的眼底忽然又亮起一点奇异的光。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关雎尔,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关关,你看,满车厢的‘残花败柳’啊…就咱俩这脸色,虽然挂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