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流言与信任(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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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砖”,狼纹和齿轮纹会慢慢融进泥里,长出新的希望,季又季,年复年。

水力扇车的转动声在夜里格外清晰,竹管里的灵泉水顺着山势往下淌,在茶田的土壤里浸润开来,像在悄悄缝合那些被流言撕裂的缝隙。林晚秋往茶田深处看,那里的灯火还亮着,是北狄俘虏和淮安兵卒在起炒秋茶,火光映着他们的脸,像幅温暖的画,画里没有刀光剑影,只有茶锅翻炒的声响,和偶尔响起的笑声,混着扇车的咔嗒声,像首唱不完的和解之歌。

北狄送来的羊绒抵达云雾山时,秋雾正浓得像化不开的茶汤。林晚秋站在茶田入口的老槐树下,看北狄商队的骆驼踏着晨露走来,驼铃在雾里荡出悠远的响,像从草原深处滚来的星辰。为首的牧民掀开毡帽,露出张被风沙刻满沟壑的脸,手里捧着个铜罐,罐口飘出的酥油香混着茶香,在雾里漫成片暖。

“刀疤脸头领说,这是草原第一锅用金骏眉炒的酥油茶。”牧民的淮安话带着浓重的卷舌音,铜罐递过来时,罐身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他后背的伤还没好利索,却非要盯着牧民炒茶,说火候差一分,就对不起云雾山的灵泉水。”

林晚秋揭开罐盖的瞬间,茶香裹着奶香漫出来,惊得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翅膀扫过的雾气里,露出北狄商队驼背上的羊绒——那些雪白的绒线被捆得整整齐齐,绳结处都系着片金骏眉的枯叶,像给云朵系上了茶的印记。

“王巡检在官驿备了新茶。”陆承宇的声音从雾里钻出来,军甲上的霜花遇热化成水珠,顺着齿轮纹往下淌,“让你带着商队去歇歇脚,顺便商量茶市的规矩。”

往官驿走的路上,那个茶农出身的北狄兵突然加快脚步,凑到为首的牧民身边说了几句北狄话。牧民听完往茶田深处看,那里的育苗棚在雾里若隐若现,像浮在云里的船。“他说,刀疤脸头领让问问,能不能把草原的小羊羔牵来几头。”牧民转译时,眼角的笑纹里还沾着霜,“说羊粪灰不够用了,想让云雾山的茶苗吃点新鲜的。”

林晚秋突然想起刀疤脸埋在茶田中央的那把弯刀,此刻大概正被羊粪灰裹着,慢慢变成滋养茶根的土。她往少年传令兵手里塞了把铜钥匙:“把地窖里的新茶籽取半袋给商队,告诉刀疤脸,等明年春茶下来,我们派茶农去草原教他们嫁接,让金骏眉和小叶茶长在同一棵树上。”

官驿的院子里,王巡检正和幕僚们翻检羊绒。那些绒线白得像初雪,却比雪更软,老茶婆捏着把绒线往茶布上蹭,笑着说:“这东西混着麻线织茶布,定能卖出好价钱。”她往林晚秋手里塞了块刚织好的茶布,上面的狼纹和茶芽纹被羊绒衬得毛茸茸的,像沾着草原的阳光。

“茶市的日子定在每月初三吧。”陆承宇往墙上的日历指,那里用红圈标着刀疤脸离开的日子,“让老铁匠打块铜碑,一面刻淮安的茶规,一面刻北狄的商律,立在茶市中央,说规矩面前,茶苗和牧草一样平等。”

幕僚们低头往册子上记时,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沙沙响,像在抄录一首关于和解的诗。那个曾说要关北狄俘虏的幕僚,此刻正拿着尺子量羊绒的长度,脸上的尴尬像被热茶烫过的茶叶,慢慢舒展开来。“我家婆娘说,想用羊绒给北狄小孩织件小袄。”他突然抬头,耳根红得像秋茶的芽头,“说山里的冬天冷,别冻着了。”

北狄商队离开时,雾已经散了大半。林晚秋站在老槐树下,看骆驼驮着新的茶籽往草原去,为首的牧民突然勒住缰绳,从怀里掏出个北狄样式的香囊,里面装着些发黑的茶籽。“这是刀疤脸头领爹当年抢来的茶籽,”牧民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怕惊了茶田的风,“他说埋在云雾山的茶田边,让爹的罪孽跟着茶苗长,长出的新芽,就当给当年的茶农赔罪。”

林晚秋把香囊埋在老槐树下时,指尖触到土里的硬物——是块小小的狼头玉佩,被磨得发亮,想来是刀疤脸贴身戴过的。她往玉佩上盖土时,听见少年传令兵和北狄小孩在茶田边笑,两人正用羊绒线给茶苗系红绳,说要给第一茬秋茶做个记号,等茶市开了,让淮安人和北狄人都尝尝。

午后的阳光晒得茶田暖洋洋的,瘸腿老汉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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