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破头鬼 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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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头鬼

2018年7月,四川,栾城。

下班的人群黏稠地拥挤在“翠苑小区”东门的公交站台,空气中弥漫着汗味、香水味和汽车尾气的浊流。

李晓芸蹙着眉,不耐烦地用纸巾擦拭着脖颈的细汗,刚和那个被她榨干积蓄的男人彻底摊牌,心里除了轻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回到她那个租来的、却能暂时安身的小窝。

远处的车灯刺破灰蓝色的暮霭,18路公交车缓缓靠站。

人群开始骚动,向前挤压,李晓芸捏着手机,随着人潮挪动,就在她的前脚即将踏上车门踏板的一刹那。

一股野蛮至极的力量猛地从后方揪住了她的长发,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李晓芸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完整的惊呼,整个人就被这股巨力硬生生从拥挤的车门缝隙里扯了出来,重重摔在滚烫的柏油路上。

天旋地转。

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一张因极度怨恨而扭曲变形的脸,是那个她刚刚甩掉的男人,张强。

下一秒,冰冷的锋刃贴上了李晓芸的脖颈。

没有叫骂,没有质问,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切割皮肉的细微声响。

剧痛短暂而剧烈,随即是一种奇怪的、轻飘飘的失重感。

李晓芸的视野翻滚着,看到了湛蓝中泛着橘红的天空,看到了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的腿脚,最后,定格在自己那具穿着她最心爱的碎花连衣裙、脖颈处喷涌着刺目鲜红的无头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

张强扔掉了刀,一只手像拎着购物袋一样,抓着她的头发,将她表情凝固、双眼圆睁的头颅提在手中。

他没有逃跑,就那样痴痴呆呆地,咧着嘴,淌着口水,一手提头,另一只手无力地垂着,在愈发尖锐的恐慌尖叫和汽车混乱的鸣笛声中,沿着街边,踉跄地游荡。

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滴滴答答,在路面画出一道断续、粘稠、惊心动魄的痕迹。

这起恶性事件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新闻标题用上了“情杀”、“当街斩首”等触目惊心的词汇,在茶余饭后提供了足足半个月的谈资。

但时间是最好的稀释剂,对于绝大多数与死者非亲非故的旁观者而言,那终究只是他人命运中一个过于惨烈的片段,唏嘘几声,咒骂几句凶手残忍,生活便继续沉入它固有的轨道。

热闹是别人的,恐怖也是别人的。

时间悄然滑入2018年12月末。

单亲妈妈赵静在栾城经营着一家名为“指尖魅惑”的美甲店。

临近元旦,爱美的女士们络绎不绝,生意异常火爆。

这天,她送走最后一位顾客,收拾妥当,已是晚上九点多。

冬夜的寒风刺骨,她裹紧羽绒服,骑着电瓶车,载着八岁的儿子王睿,驶向位于城西的“馨悦家园”小区。

快十点半了,小区门口那盏年代久远的路灯,一如既往地散发着昏黄而无力光晕。

这里,正是几个月前那场血案的发生地,赵静每天回家必经此地,早已麻木。

但今晚,后座上的王睿却异常不安起来。

小家伙先是沉默,然后开始小幅度地扭动,最后整个人都贴在了赵静的后背上,一双小手死死攥住她腰侧的衣服。

“小睿,别乱动,挤着妈妈不好骑车。”赵静微微侧头,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的呵斥。

电车恰好驶过站台,车灯的光斑扫过儿子苍白如纸的小脸。

赵静心里猛地一揪,王睿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深处是无法伪装的、纯粹的恐惧,小小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怎么了?是看到什么了?说话呀!”赵静下意识捏紧刹车,将车停在路边,蹲下身用力握住儿子冰凉的、甚至有些僵硬的小手。

直到电车驶入小区旁边那条更暗、更窄,连路灯都吝啬光临的巷子,王睿才仿佛找回了一点声音,他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极度颤抖地、一字一顿地说:“妈妈,刚才那个水泥台子上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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