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巴尔干火药桶（1 / 2）

1876年罗马的七月，酷热难当。然而，比天气更炽热的是从巴尔干半岛不断传来的紧急电文。罗马首相府的紧急会议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外交部高级秘书清晰而沉稳的汇报声，以及墙壁上巨大挂钟指针规律的滴答声。长条桌旁，亚历山德罗·科斯塔端坐主位，面色沉静如水，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鹰隼般锐利的光芒。他的左右两侧，外交大臣蒙特贝罗子爵、陆军大臣罗西将军、海军参谋长埃托雷·加里波第、军情局局长阿尔贝托·里奇、财政大臣里卡尔迪以及殖民大臣列蒂悉数在列，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综上所述，”外交秘书合上手中的报告，“自五月奥斯曼帝国苏丹更迭以来，其国内局势持续动荡。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以及保加利亚地区的基督教徒起义已呈燎原之势，奥斯曼军队的镇压手段极其残酷，引发了欧洲舆论的强烈谴责。塞尔维亚和门的内哥罗已于上月30日正式对土宣战。目前，起义军与塞、门联军在部分战场取得了一些进展，但土耳其军队仍占据总体优势。”

秘书退下后，蒙特贝罗子爵接口道，语气带着外交官特有的谨慎：“关键在于外部势力的介入。俄罗斯表现得最为积极，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和他的外交官们正高举‘保护斯拉夫兄弟’和‘解放基督徒’的旗帜，不断向君士坦丁堡施加压力，其外交照会的措辞一次比一次强硬。奥地利的态度暧昧，他们既担心俄罗斯在巴尔干过度扩张，损害自身利益，又对波斯尼亚等地抱有野心。而英国……”他顿了顿，“伦敦方面似乎更倾向于维持奥斯曼帝国的表面完整，以阻挡俄罗斯南下地中海的步伐，但他们国内舆论对土耳其的暴行反应激烈，格莱斯顿先生发表了激烈的抨击演说，这牵制了迪斯累利政府的政策。欧洲就像一个充满瓦斯的地下室，只需要一点火星。”

军情局局长里奇补充道，声音冷峻得像他的职业：“我们潜伏在敖德萨和君士坦丁堡的人员确认，俄罗斯黑海舰队活动频繁，陆军部队正在向比萨拉比亚和南高加索地区集结。土耳其人则恃仗着英国隐约的支持，态度强硬，拒绝了俄罗斯提出的所有改革方案。双方在外交舞台上的角力已经接近破裂边缘。我们认为，俄土之间爆发大规模军事冲突的可能性，在三个月内超过了百分之七十。”

会议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每个人都在消化这些信息背后蕴含的巨大风险与……机遇。

亚历山德罗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重臣：眉头紧锁的财政大臣里卡尔迪、目光灼灼的陆军大臣罗西将军、面无表情但眼神专注的海军参谋长、以及新任殖民大臣列蒂那几乎掩饰不住的跃跃欲试。

“先生们，”亚历山德罗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一场注定要发生的战争，对于隔海相望的意大利意味着什么？”

他没有等待回答，而是自问自答：“意味着风险，也意味着……天赐良机。”他站起身，走到墙上那幅巨大的地中海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了巴尔干半岛。“俄罗斯想要复仇，夺取黑海出海口；奥地利担忧斯拉夫民族主义蔓延，又想趁机扩张；英国则希望维持奥斯曼的虚弱存在，以遏制俄奥，保护通往印度的通道。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利益算计。”

他的手指缓缓向西移动，越过亚得里亚海，落在了北非的黎波里塔尼亚和昔兰尼加（利比亚）以及爱琴海的克里特岛上。“而我们的利益在这里。”

“土耳其人的注意力、乃至欧洲列强的目光，都被吸引在巴尔干。他们在那里流血，在那里角力……这正是我们在地中海对岸，获取真正实惠的绝佳窗口。”亚历山德罗的语气斩钉截铁。

“首相阁下，”殖民大臣列蒂立刻接口，语气兴奋，“您的意思是，我们趁机夺取的黎波里和昔兰尼加？甚至……克里特岛？”这两个地方，意大利觊觎已久，的黎波里塔尼亚名义上仍属奥斯曼，但统治薄弱；克里特岛则战略位置极其重要，且一直有反抗土耳其的传统。

“不是蛮横的夺取，是‘恢复秩序’和‘保护利益’。”亚历山德罗纠正道，嘴角露出一丝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