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共管与等待(2 / 2)
交给总参谋部归档分析,不断细化、完善我们的应急计划。”他转向一直沉默的罗西将军和海军司令:“军事准备一刻也不能放松。陆军挑选精锐部队,寻找与突尼斯海岸地形相似之处,进行高强度、实战化的登陆与野外作战演习。海军,运输舰队的编组、护航预案、后勤补给线模拟,我要你们反复推演,直到烂熟于心。我们要确保,当时机来临——无论这时机何时到来——我们的军队都能像最锋利的拜占庭匕首,精准、迅速地直刺目标心脏,一击必中。”
与此同时,亚历山德罗命令商务部和殖民部,加倍执行经济渗透计划。
以科斯塔集团为首的意大利企业,立刻利用那点珍贵的矿产优先购买权,派出大批地质勘探人员,以考察为名,深入突尼斯南部,悄悄圈定富矿脉,建立前哨站。
更多的意大利移民(主要是与突尼斯隔海相望的西里西岛和撒丁岛贫民),在政府暗中补贴和鼓励下,乘坐定期班轮涌入突尼斯。他们以低廉价格购买土地,开辟葡萄园、橄榄园,或在沿海城镇经营旅馆、商店,逐渐控制了一些地区的零售网络和基层经济。
悬挂意大利国旗的商船明显增加了前往突尼斯港口的班次,廉价的意大利工业品(如煤油灯、纺织品、农具)开始冲击法国商品的市场。
这些行动虽规模尚小,却如无声的涓流,持续渗透着突尼斯的社会经济肌理,与法国势力形成了悄然的竞争,也为未来任何可能的政治或军事行动,悄然铺垫着社会基础。
外交上,亚历山德罗指示蒙特贝罗,继续与英国保持密切沟通,不断强调法国在共管体系内的独断专行和破坏“公平原则”,巩固英意在地中海遏制法国霸权的默契。同时,他也没有忘记遥远的普鲁士。通过加密信使,他与俾斯麦保持着定期的书信往来,言语间总会“不经意”地提及法国在地中海的“扩张野心”及其对欧洲大陆均势的“潜在破坏性”,巧妙地强化着柏林对巴黎的警惕与牵制。
整个1869年的下半年,突尼斯表面上处于国际共管带来的“财政秩序”之下,实则暗流汹涌。法国人享受着主导者的红利,却也时刻感受到身旁意大利人和英国人那审视与制衡的目光,以及突尼斯当地人日益积累的怨恨与反抗情绪。意大利则像一位极具耐心的猎人,一边舔舐着被迫退让的屈辱伤口,一边在暗处默默磨砺着爪牙,锐利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猎物,更时刻眺望着北方欧洲大陆的天空,等待那一声注定要炸响的惊雷。
夜深人静时,亚历山德罗在日记中再次写下:“等待是世间最痛苦的煎熬,尤其当宿敌就在你眼前耀武扬威。但我深知,唯有忍耐方能成就大业。俾斯麦在等待他的时机,我也在等待我的。突尼斯注定将成为意大利冠冕上最耀眼的地中海明珠,今日这屈辱的‘共管’,不过是盛宴开启前令人烦躁的延迟。法兰西,你今日的每一次嚣张,都在为明日的崩溃累积仇恨与阻力。北方的乌云正在急速汇聚,当闪电终于劈开欧陆的天幕,那便是我意大利之剑出鞘,斩断枷锁,夺取阳光下应许之地的时刻。”
他合上日记本,目光再次越过阿尔卑斯山的皑皑雪峰,投向了巴黎和柏林的方向。他无比清醒地认识到,决定突尼斯乃至意大利最终命运的钥匙,从来就不在突尼斯的海岸线上,而在于欧洲大陆心脏地带那场即将到来的巨人碰撞。他所要做的一切,就是继续隐忍,继续壮大,将刀锋磨至最利,然后,等待那一声注定将改变世界格局的——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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