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维也纳的崩溃(1 / 2)
都灵首相府的战情室,仿佛一个被无形力场禁锢的空间。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八月的暑气,却隔绝不了空气中几乎凝成实质的焦灼与期待。墙壁上,巨幅的欧洲军事地图如同一个巨大的棋盘,代表普鲁士军队的黑色箭头已如利剑般深深刺入波希米亚腹地,锋芒直指维也纳;而在意大利战线,代表己方的蓝色箭头虽在威尼斯边境与红色奥军陷入令人窒息的僵持,却如磐石般岿然不动,死死钉住了大量奥地利生力军,使其无法北援。
亚历山德罗·科斯塔站在地图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波希米亚地区,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利萨海战的惨胜虽然确保了亚得里亚海的制海权,加里波第的山地部队也在阿尔卑斯山区不断制造麻烦,但陆上主战场未能取得决定性突破,以及“国王号”沉没带来的巨大损失和心理阴影,依旧像两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战争的天平,其真正的砝码始终悬在北线——普鲁士与奥地利主力之间那场尚未见分晓的世纪对决。每一天的等待,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首相阁下,柏林急电。萨多瓦,普鲁士…普鲁士大胜。”通讯官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战情室,手中挥舞着刚刚译出的电文,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刹那间,战情室内所有军官、文员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呼吸为之停滞。亚历山德罗一把夺过电文,目光急速扫过那些足以改变欧洲格局的文字:“…7月3日,萨多瓦战役…普鲁士总参谋长老毛奇指挥…巧妙运用铁路机动和后装撞针步枪…分割包围…奥军主力崩溃…伤亡被俘逾四万…溃退…”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敲在亚历山德罗的心上,却不是痛苦,而是巨大的、几乎令他眩晕的释然和狂喜。他猛地抬起头,紧握电文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赢了…赢了!普鲁士赢了!决定性胜利!”他喃喃自语。
“万岁!”短暂的死寂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乎掀翻了屋顶。军官们激动地拥抱、捶打着彼此的肩膀,文书们扔掉了手中的文件,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持续数周的焦虑和压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北线的胜利,意味着南线的僵局已毫无意义,奥地利的失败已成定局。
亚历山德罗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胜利的空气尽数吸入肺中。他走到窗边,望着都灵晴朗的天空,心中波涛汹涌。萨多瓦的胜利,不仅仅是军事上的,更是制度和组织的胜利。普鲁士那高效的总参谋部制度、那依靠铁路实现的惊人机动性、那领先时代的后装步枪带来的火力优势…这一切,都与他记忆中的历史知识吻合,也与他一直试图在意大利推行的军事改革方向一致。
“俾斯麦…老毛奇…”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心中涌起的不仅是庆幸,更有一种深刻的钦佩,“好手段,好眼光。”他钦佩的不仅是其军事才能,更是其政治远见。如此大胜之下,普鲁士军队兵临维也纳城下几乎毫无悬念,却并未急于攻城略地,这必然是柏林那位“铁血宰相”的意志——他知道,彻底羞辱甚至肢解奥地利,只会引来法国乃至俄国的强力干涉,将普鲁士拖入无止境的战争泥潭。见好就收,化敌为潜在盟友,集中精力应对未来与法国的必然冲突…这份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战略布局,让亚历山德罗自叹弗如。
果然,接下来的数日,局势发展果如他和俾斯麦所料。萨多瓦惨败的消息传回维也纳,奥匈帝国上下如丧考妣,主和派立刻占据上风。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惊恐地发现,不仅北面普鲁士大军压境,南面意大利军队虽无决定性突破,却像牛皮糖一样死死缠住他的部队,海上通道也被彻底切断。双线作战的噩梦成为现实,奥地利已无力再战。
与此同时,巴黎的拿破仑三世坐不住了。他原本乐于见到普奥两强相争,甚至幻想能从中渔利,在莱茵河地区攫取领土。但普鲁士的胜利来得如此迅速和彻底,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一个过于强大的普鲁士不符合法国的利益,但一个被过度削弱、甚至可能爆发革命的奥地利同样会破坏欧陆平衡,让中欧陷入混乱。于是,法国迅速出面,“慷慨”地表示愿意进行“调停”,实则是为了阻止普鲁士获取过多战利品并扩大自身影响力。
老谋深算的俾斯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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