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理想国的裂痕(2 / 3)
利益,计算风险,却忘记了意大利的灵魂在哪里。忘记了我们为什么而战,没有罗马的意大利,是不完整的,是畸形的。如果连为灵魂而战的勇气都没有,我们和波旁王朝那些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勇气不等于鲁莽,牺牲不等于无谓的送死。”加富尔也站了起来,两个老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火花四溅,“统一是拼图。需要时间,需要智慧。罗马就在那里,它跑不掉。但现在强攻,时机不对,王国刚刚整合南意,百废待兴。军队需要休整,财政需要恢复。我们没有力量,也没有准备好同时面对法国的怒火。朱塞佩,你想做英雄,但你不能拉着整个新生的意大利王国和你一起跳入深渊。”
亚历山德罗始终沉默地观察着。当争吵陷入僵局,加富尔因愤怒而喘息,加里波第因不被理解而胸膛起伏时,他缓缓起身,如一柄淬毒的寒刃插入风暴中心。“将军,”亚历山德罗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噪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您对意大利的爱与忠诚,无人质疑。您解放南方的功绩永载史册。”他先给予至高的肯定,平息对方最激烈的情绪。
“但是,”他话锋如冰,直指核心,“您此刻的行动,不是在拯救意大利,而是在将它推向毁灭的深渊。”他竖起手指,逻辑清晰冰冷:“其一,内战深渊。王国政府绝不容忍任何武装力量挑战国家法统。一旦您的队伍与奉命维序的王军交火,无论谁先扣动扳机,都是意大利手足相残的惨剧。多少家庭将因您的理想破碎?这是您渴望的统一吗?”
“其二,引狼入室。法国人正愁无借口撕毁默契、扩大干涉乃至肢解王国。您进军罗马,就是将屠刀亲手奉予拿破仑三世。届时法奥联军压境,初生的意大利瞬间崩解。您所有的牺牲,所有红衫军的血,尽化尘埃。这是您追求的解放吗?”
“其三,时机即生命。”亚历山德罗声音陡然加重,如重锤击心,“王国急需时间消化南意,稳固根基,积蓄力量。罗马的城墙不会跑,但王国的命脉尚在襁褓。盲动,等于自毁长城。将军,真正的爱国者,不仅需要冲锋的肝胆,更需顾全大局、隐忍待时的智慧。”
亚历山德罗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水,浇在加里波第沸腾的热血上。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亚历山德罗描绘的内战惨状、法国铁蹄蹂躏意大利的画面,如同噩梦般冲击着他的神经。他可以为了理想献身,但他无法承担让整个民族因他而堕入深渊的罪责。
就在加里波第内心激烈挣扎、防线动摇之际,加富尔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锤落下,带着首相不容置疑的权威:“朱塞佩·加里波第。我以王国首相身份和国王陛下赋予的权力,命令你:立刻解散在卡拉布里亚的非法武装,命令你的追随者返回家园。若你执意孤行……”
加富尔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盯着加里波第:“王国陆军第四师已奉命向卡拉布里亚边境移动。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任何武装力量非法越境。如有必要,可以开火。”
“开火”两个字,如同两颗冰锥,狠狠刺入加里波第的心脏。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加富尔那决绝而冷酷的脸,又看向亚历山德罗那双深不见底、仿佛洞悉一切的灰色眼眸。理想主义的烈焰,在冰冷的现实政治与赤裸裸的武力威慑面前,终于无可奈何地黯淡下去。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偏厅。烛火跳动,在加里波第饱经风霜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最终,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闭上那双曾燃烧着自由火焰的蓝灰色眼睛,再睁开时,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苍凉。他艰难地、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们赢了。我会……暂停行动。”
没有再看加富尔或亚历山德罗一眼,加里波第挺直了佝偻的脊背,如同一个战败却不肯倒下的老兵,转身,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出了屋子。那身褪色的红衫,在昏黄的烛光下,如同一抹凝固的、悲怆的血痕。
亚历山德罗看着那孤独离去的背影,眼神深处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静。理想主义的火焰暂时被扑灭了,罗马的地图上,属于教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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