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寡妇流水线（2 / 2）

榨出这条临时拼凑的生产线每一分潜力。任何一点仁慈和松懈，都可能导致全盘崩溃。

“卢卡！报数！”亚历山德罗吼道，目光扫过角落里堆积的半成品。“第……第三筐！一百二十个！”卢卡一边手忙脚乱地给机器加油，一边嘶声回答，声音里透着绝望。两天，只完成了不到四百个合格品！距离首批五千的目标，如同天堑！机器的轰鸣声似乎更大了，那根硬木轴发出的呻吟也更加刺耳。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撕裂了作坊的喧嚣！

所有人都被惊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循声望去。只见负责填充的一名中年寡妇，她的粗布头巾不知何时被卷进了旁边那台“铁甲虫”裸露在外的皮带轮里！强大的拉力瞬间将她的整个上半身狠狠拽向那高速旋转、布满油污的恐怖机械！

“停机！卢卡！快停机！”亚历山德罗目眦欲裂，狂吼着扑了过去！卢卡反应极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踏板，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其踩死！

吱——嘎——！哐当！哐当！机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断裂般的巨大呻吟和剧烈晃动！硬木框架痛苦地扭曲，那道本就存在的裂纹在巨大的反向扭力下，瞬间蔓延开，发出清晰的“咔嚓”声！木屑纷飞！

与此同时，那根被卷住的头巾在巨大的拉力下猛地崩断！中年寡妇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了出去，重重撞在旁边的木柱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随即瘫软在地，手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鲜血迅速染红了衣袖和地上的棉絮。她痛苦地蜷缩着，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

死寂！作坊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机器最后几下不甘的“咔哒”声和中年寡妇痛苦的呻吟在回荡。所有寡妇都脸色惨白，惊恐地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看着那台如同受伤野兽般冒着青烟、硬木轴裂纹触目惊心的“铁甲虫”，又看向脸色铁青、如同雕塑般站在那里的亚历山德罗。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才被压榨出的那点效率，流水线彻底瘫痪。亚历山德罗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他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女工，看着那台濒临彻底散架的机器，看着一张张写满恐惧和绝望的脸庞。冰冷的现实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刚刚构建起来的、脆弱的信心堡垒上。

时间，还剩五天。机器半毁，工人受伤，士气崩溃。

就在这时，作坊那扇厚重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倒灌而入。门口，站着两个身影。为首一人，穿着笔挺的黑色燕尾服，金丝边眼镜在作坊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正是领事秘书，理查德·格雷！他身后，跟着一名同样面无表情的随员。

格雷秘书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瞬间扫过一片狼藉的作坊：停在半空的手，散落的半成品，地上痛苦呻吟的女工和鲜血，以及那台冒着青烟、硬木轴裂开狰狞豁口的“铁甲虫”。

他那张如同万年寒冰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冰冷的、公事公办的审视。他无视了地上的伤者和凝固的恐惧，目光最终落在脸色铁青的亚历山德罗身上，平淡的声音在死寂的作坊里清晰地响起，如同丧钟：

“科斯塔先生。领事阁下派我前来，确认首批样品进度。他让我转告您，”格雷秘书微微停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他对您承诺的‘高效’生产，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