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夜账簿（2 / 2）

找什么人。”

英国领事馆！在找能解决问题的人！亚历山德罗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时机！原料！运输距离！还有那场正在发生的、吞噬生命的严寒灾难！无数碎片在他脑中碰撞、组合、验证。父亲留下的“废料”，或许正是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也是拯救科斯塔家族唯一的希望！

他霍然起身，带起的风差点扑灭桌上的蜡烛。“母亲，”他看向玛丽亚，那双曾经只属于十八岁青年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陌生的、近乎冷酷的决断，“作坊不会关门。那堆棉花，就是我们的生路！”

玛丽亚被他眼中的火焰慑住，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保罗和索菲亚茫然地看着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哥哥。

亚历山德罗抓起那几张散发着油墨和绝望气息的报纸，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不再看母亲震惊而忧虑的脸，转身大步走向门口，厚重的橡木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客厅里压抑的温暖与沉重的绝望。

门外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热那亚深沉的冬夜，港口方向传来隐约的汽笛呜咽。亚历山德罗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将那份记载着死亡与机遇的《泰晤士报》用力塞进怀里，贴着心脏的位置。黑暗中，他望向领事馆所在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匕首。

生路已现，但前方是刀锋舔血的赌局。筹码，是这个家族最后的一切。他迈开脚步，靴子踩在冰冷石板路上的声音，在死寂的巷子里清晰得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