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周主任的恐慌,他被“国有化”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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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纪委的审讯室里,没有窗户。

四面墙壁都包裹着一层米色的软垫,吸收了所有的声音,也吞噬了所有的希望。头顶一盏白炽灯,不分昼夜地亮着,光线惨白,将一切都照得毫无阴影,也无处遁形。

周建海就坐在这片惨白光线的正下方,坐在那把冰冷的铁质审讯椅上。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洗得发黄的旧睡袍,手腕上空荡荡的,那块价值百万的百达翡丽,连同他手上的皮肤,仿佛都一起被剥离了。他不停地发抖,不是因为冷,审讯室里恒温二十四度,是一种让人体最不舒服的温度。他抖,是因为恐惧,一种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无法理解的恐惧。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紫云山庄的奢华客厅和招待所的斑驳墙壁在交替闪现。意大利的真皮沙发和掉了漆的木长椅,八二年的拉菲和搪瓷缸子里的白开水,这些影像像是两部被剪碎了的电影,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地交错、碰撞,让他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噩梦。

“咔哒。”

门锁轻响,马东明和一名年轻的记录员走了进来。

马东明没有穿制服,只是一身简单的深色夹克,但他身上那股常年累积的威势,比任何制服都更具压迫感。他拉开周建海对面的椅子坐下,将一个档案袋放在桌上,却没有打开。

“周建海。”马东明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你知道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吗?”

这是一个标准的开场白。

若是放在昨天,周建海会立刻启动他那运转了半辈子的官场大脑,微笑着,用一连串委屈、无奈、顾全大局的漂亮话来应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忍辱负重的改革功臣。

但现在,他的大脑已经宕机了。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狡猾,只有一种孩童般的迷茫和惊恐。他看着马东明,嘴唇哆嗦着,问出了一个让记录员险些把笔掉在地上的问题。

“马书记……我的家……我的家是不是被鬼占了?”

记录员愣住了,抬头看向马东明。他从未见过哪个厅级干部,在审讯室里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装疯卖傻?可那眼神里的恐惧,真实得让人心底发寒。

马东明面无表情,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建海,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观察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你说的家,是紫云山庄那栋别墅,还是市国资委分的家属楼?”马东明问。

“别墅!我的别墅!”周建海激动起来,双手在审讯椅的扶手上徒劳地抓挠着,“它变了!全变了!变成了……变成了一个招待所!墙是白的,地是水磨石的,床是铁的!我的酒窖,我那些酒……全都变成了文件柜!”

他说得又快又急,毫无逻辑,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把头探出水面呼吸。

记录员的笔悬在半空,不知该如何记录这番疯言疯语。

马东明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周建海的眼睛:“文件柜里,装的是什么?”

“是档案!是棉纺厂、重机厂的档案!”周建海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更干净了。

“很好。”马东明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稳,“那我们今天,就先从棉纺厂的档案谈起。二零一二年,云州第一棉纺厂改制,评估资产一点八亿,最终由新世纪纺织有限公司以三千二百万的价格收购。这中间一点五亿的差额,去了哪里?”

周建海呆住了。

他以为对方会继续追问“鬼”的事情,没想到话锋一转,又回到了这些他早已准备好无数套说辞的案子上。可现在,那些说辞,那些“市场行为”、“改革阵痛”的盾牌,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那张鲜红色的卡片。

“不是的……不是差额的问题……”他神经质地摇着头,喃喃自语,“是‘国有化’了……全都‘国有化’了!我的钱,我的房子,我儿子公司的股份……都没了!变成了一张卡!一张红色的卡!”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一种诡异的光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马书记!你一定看到了那张卡,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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