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笨手绣纹藏心意 指尖凝血见情真(1 / 2)
暮春的竹院,暖光与竹香缠绵交织,酿出满园温柔。
石桌静置于魔篥花架下,素白细棉布铺展案面,半幅竹纹绣帕静卧其上。淡青丝线勾勒出几片初绽竹叶,针脚虽显生涩,却透着一股执拗的认真。竹编绣筐里整齐码放着各色丝线、银针并一把冷光闪烁的小剪。离湘端坐东侧,水绿襦裙衬得她姿态娴雅,指尖银针翻飞,正细细示范竹纹绣法,转眼一片鲜灵竹叶便跃然布上。
文瑶挨坐竹凳,捧着桂花糖糕看得津津有味,唇边沾着细碎糕屑,眼中满是俏皮笑意。魔篁花枝垂落桌沿,淡紫花瓣不时飘零,轻吻绣帕丝线,为这静谧画面添了几分灵动。
云缥筱端坐西侧,玄色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她紧捏银针,淡青丝线自针眼穿过,眉头深锁如临大敌。日光将她双颊染上薄红,执针的指节微微发颤,连呼吸都屏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布上初成的竹影。
自魔篁花下定下誓约,云缥筱便心心念念要为君青筠亲手做些什么。离湘窥见她的心思,主动提议教绣竹纹帕子:“仙尊最喜修竹,若得你亲手所绣,定当珍重。”这话正撞在云缥筱心坎上——纵使斩妖除魔易如反掌,这般精细女红却比应对最凶恶的魔物还要艰难。
“绣竹纹重在针脚匀净、线条流畅。”离湘边示范边细语解说,“起针要轻,落针需稳,顺叶脉走势而行,方得竹叶神韵。”抬眼见她紧绷的模样,不由莞尔,“魔尊不必如此用力,银针非是利剑,无须这般紧握。”
云缥筱颊上飞红,稍松指节。不料绣线应声打结,她慌忙欲解却越缠越乱,情急一扯,竟将方才绣就的几针也尽数拆毁。淡青丝线在素布上拧作一团,分外狼狈。
“哎呀魔尊,您这哪是绣花,分明是拆布嘛!”文瑶搁下糖糕凑近端详,眼角眉梢俱是打趣。
云缥筱眉峰锁得更紧,眸中掠过一丝懊恼。这双惯执玄铁重剑的手,何曾摆弄过这般纤巧物事?可想到君青筠见到绣帕时可能展露的笑颜,她又咬紧牙关,重新穿针引线。
“莫要心急。”离湘柔声劝慰,“初学皆是如此。当年我初执绣针,手上不知挨了多少扎。”语声渐转温存,“刺绣之妙,不在针脚精巧,而在心意深浅。心中念着仙尊,忆着相伴时光,针线自会染上情意。”
云缥筱颔首受教,阖目凝神。君青筠含笑的眉眼、雪夜暖粥的温度、花下定盟的悸动渐次浮现心间。再睁眼时,眸中躁意已化作一泓温柔。她执针落下的动作,竟比先前沉稳三分。
岂料绣至叶尖转折处,指节忽地一颤,银针“噗”地刺入指尖。
“嘶——”
云缥筱倒吸凉气,指尖倏然蜷缩。殷红血珠自伤口渗出,滴落素白绣帕,恰似雪地红梅,灼灼醒目。
文瑶急忙起身:“都扎出血了!我去取伤药!”
“不必。”云缥筱摆手欲拭,却被离湘轻轻拦住。
“不可。”离湘取出净布轻按伤处,“帕子未成,倒先伤了手。”语气虽含嗔怪,眼底却漾着欣慰,“见你这般坚持,便知对仙尊用情至深。昔日连剑穗都懒于打理,如今竟肯耐着性子做女红,当真难得。”
云缥筱耳尖微烫,凝视帕上血渍,心中竟无半分悔意,反觉这一针落得值得。她轻抽回手抿去血珠,声沉如石:“她喜欢便好。”
四字虽简,却重逾千钧。只要君青筠展颜,这点皮肉之苦何足挂齿。
恰在此时,竹径传来清浅足音,伴着淡淡竹香渐近。
“这般热闹?”
君青筠提竹篮翩然而至,篮中新采的竹心青翠欲滴,蜜罐莹莹生光。她目光掠过石案绣帕,忽而定在云缥筱染血指尖与帕上红痕,笑意顷刻凝滞,满目尽是疼惜。
“怎如此不当心?”她急步近前搁下竹篮,轻执云缥筱伤指。触手微颤的指尖令她心尖发紧,恍若被竹刺扎入肺腑。
云缥筱身形微僵,耳际红透如染丹霞。欲缩手却被牢牢握住,只得讷讷道:“小伤而已。”
“见血岂是小事。”君青筠嗔她一眼,自袖中取出素帕小心擦拭。绢布柔抚伤处带来细微刺痛,云缥筱却紧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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