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孤魂不渡,朕来接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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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长安的喧嚣褪去,夜幕重新笼罩这座古城时,另一股暗流却在坊间悄然涌动。

太极殿内烛火微摇,曹髦独坐于御案之后,指尖轻叩战报边缘。

张让垂首立于阶下,低声禀道:“陛下,姜府……已三日未曾开灶。”

裴元缓步上前,声音低而沉静:“昔闻蜀中降将多以音律寄情,或可试以曲通心。”

曹髦久久未语,终是起身,目光如刃划破殿中幽暗:“今夜,朕要去见一位困兽。”

斜谷道的大捷并未完全洗去人们心中对“降将”二字的芥蒂,反而因其惨烈而催生出新的流言。

“听说了吗?姜维拒了陛下所有封赏,连府门都不出一步。”

“哼,我看他还是心向着蜀地。那一千人,不都是他的旧部吗?如今死伤殆尽,他这是在给咱们陛下甩脸子看呢!”

“是啊,狼就是狼,养不熟的。我看那‘讨逆’是假,赚取兵权才是真,只是没料到钟会那厮更狠,黑吃黑罢了。”

流言如鬼魅,在茶馆酒肆的昏暗灯光下,在寻常百姓的窃窃私语中,扭曲着,膨胀着,试图将那座紧闭的府门彻底孤立成一座囚岛。

太极殿深处,内侍张让躬身呈上密报,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殿内的死寂:“陛下,姜府……已经三日未曾开灶了。唯有那个叫阿竹的哑仆,每日清晨会出门打一桶水,奴婢遣人看过,其神色哀绝,形容枯槁,不似作伪。”

三日未开灶。

这五个字,比千军万马的战报更让曹髦心头一沉。

那是饥饿与孤独交织的沉默,不是赌气,不是示威,而是一种缓慢的、决绝的自我放逐。

姜维在用断食与孤寂,为那三百埋骨斜谷的袍泽,也为他自己那份无处安放的忠诚,举行一场漫长的葬礼。

曹髦立于殿檐之下,目光穿透深沉的夜色,遥遥望向城南姜府的方向。

夜风清冷,吹得他宽大的袍袖微微拂动,檐角铜铃轻响,似在低语不安。

良久,他忽然回首,对身后侍立的宫廷乐正裴元问道:“裴卿,《梁父吟》的曲调,可否融入一段陇西的童谣节拍?”

裴元一怔,下意识地思索起来。

《梁父吟》乃悲歌,常为凭吊诸葛武侯而奏,其音苍凉悲切。

而陇西童谣,则是姜维故乡之音,质朴而悠扬。

二者风格迥异,强行融合,稍有不慎便会不伦不类。

曹髦仿佛看穿了他的疑虑,补充道:“要慢,要轻,就像母亲在黑夜里哼着歌,哄着不愿入睡的孩儿那般。”

裴元闻言,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他瞬间明白了。

陛下此举,不是为了作一首新曲,而是要磨一柄能刺入灵魂深处的钥匙。

他深吸一口气,叩首道:“臣,遵旨。”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天子,又要行常人不敢想、不敢为的险招了。

子时,月隐星稀。

曹髦摒弃了龙辇,遣散了禁卫,仅着一身素色常服,与张让、裴元二人,借着一盏孤灯的微光,步行在寂静无闻的长安街巷。

冰凉的石板路在脚下延伸,每一步都踏出细微的回响,如同心跳敲击着夜的胸膛。

两侧坊墙高耸,投下巨大的阴影,宛如一头头沉默的巨兽伏卧于黑暗之中。

空气里弥漫着湿土与枯叶的气息,远处偶有犬吠划破长空,旋即又被更深的寂静吞没。

姜府门前,连守卫都没有,只有两盏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灯笼,在黑夜中摇曳着微弱的光晕,映照出门前青苔斑驳的石阶。

张让上前叩门,许久,门内才传来轻微的“吱呀”声。

门被拉开一道缝,探出阿竹那张年轻而憔悴的脸。

当看清门外站着的竟是当朝天子时,少年惊得魂飞魄散,双膝一软便要跪地叩拜。

曹髦却抬手虚扶,示意他不必出声。

他没有踏入府门,只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手抄本,那是他亲手誊抄的诸葛亮《出师表》。

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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