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门外一曲,天下归心(2 / 3)
地滑落,在脸上留下两道湿润的痕迹;他看了看门外台阶上端坐的年轻帝王,又看了看那壶酒——陶壶表面粗糙温润,壶口还残留着昨夜温酒时留下的焦痕,气味微醺,似有故人炊火之暖——默默地伸出手,将酒壶接了过去,转身重又关上了门。
木门合拢时发出“吱呀”一声闷响,如同叹息。
曹髦面色不变,仿佛一切尽在意料之中。他抬手示意裴元,继续。
琴声再起,第四遍。
这一次,曹髦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竹筒,轻轻旋开机括。
这机关乃当年太傅为教太子记诵典籍所制,宫中唯此一具,他早已命人录下那段声音,只为今日。
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后,一个苍老而威严的诵读声,竟随着琴声一同响起。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则社稷幸甚,天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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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宫中太傅教习太子时,诵读《出师表》的声音!
这声音被曹髦用特殊的机关录下,此刻伴着《梁父吟》的悲声,回荡在寂静的府门前。
字字如锤,敲打在姜维心头,每一声都像来自灵魂深处的诘问。
半个时辰,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吱呀——”
厚重的大门终于在一阵沉闷的摩擦声中,缓缓向内打开,门轴转动时发出干涩的“咯吱”声,像是多年未启的心扉终于松动。
姜维立于庭院中央,未着魏臣的官服,仅披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日征袍。
衣料贴着肌肤,粗粝而熟悉,仿佛是他唯一还能握住的真实。
他没有看曹髦,而是仰头望着天际,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陛下何必如此?胜者,无需跪拜败者。”
言下之意,你赢了,不必再用这些手段折辱我。
然而,曹髦闻言,却缓缓起身,掸了掸衣袍——丝帛拂过石阶的“簌簌”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在姜维骤然收缩的瞳孔中,他竟真的撩起衣摆,对着庭中那道孤高的身影,双膝跪地。
膝盖触地的一瞬,尘埃微微扬起,阳光穿过浮尘,映出他低垂的眉眼。
他双手捧着那卷《梁父吟》的琴谱,高高举过头顶。
“朕,非为受降而来,是为请盟而来!”
年轻帝王的声音,字字千钧,响彻庭院。
“这半卷《梁父吟》,是你少年时在天水城头,听乡中老者吟唱过的曲谱。这壶浊酒,是你最后一次北伐前,在汉中犒赏三军时喝过的味道。”
曹髦抬起头,目光灼灼,直视着彻底僵住的姜维。
“朕只问你一句话——若今日换你为帝,坐拥天下,你可愿,再让千百万百姓,为了一个‘忠’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白骨盈野?”
这一问,如惊雷贯耳!
它绕开了君臣之别,绕开了胜负之分,直击姜维一生信念的核心。
他为之奋战的“忠”,究竟是忠于一个姓氏,还是忠于天下苍生?
丞相遗篇中的“不必拘于刘姓”,此刻如洪钟大吕,在他脑中轰然炸响。
姜维怔立良久,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剧烈地颤抖着。
他忽然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猛地抽出那把刚刚拾起的佩剑,不是劈向曹髦,而是奋力劈向空无一人的苍穹!
“丞相——!伯约……守不住了!”
“铮——”
长剑脱手飞出,深深插入庭院的泥土中,剑柄兀自嗡嗡作响,余韵震动空气,连落叶也为之轻颤。
而那个顶天立地的将军,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轰然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额角渗出血丝,顺着皱纹蜿蜒而下,温热黏腻。
曹髦缓缓起身,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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