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夜宴将至,孤身入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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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记得,在那场大火里,是谁先流的血。那一夜,是他抱着朕,从烧塌的房梁和死人堆里,一步步爬出来的。”

这份情,是曹英最后的枷锁,也是曹髦今夜敢于布下此局的唯一凭恃。

夜色渐深,雨势未歇。

曹髦站在窗前,望向宫城西北角那一片荒芜之地。

那里曾是北寺狱所在,如今只剩断垣残瓦,在雷光中投下鬼魅般的剪影。

焦土之上,野草疯长,偶尔有磷火幽幽浮动,似亡魂不肯安息。

“去那里。”他忽然道。

张让一怔:“陛下,那地方阴气太重……”

“正因阴气重,才要去。”曹髦披上黑氅,衣料摩擦发出窸窣之声,“朕要他们知道,有些债,活着的人也该还。”

一行人悄然出宫,踏过积水的御道,靴底踩破水面,溅起细碎涟漪。

抵达废墟时,曹髦亲自命人在刑房旧址中央点燃一盏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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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微弱,却顽强地撕开黑暗,在潮湿的空气中跳跃,映照出四周焦黑的梁柱与散落的镣铐残骸。

他让张让从一旁的废墟中,取出几卷被水浸泡过、边缘焦黑的卷宗。

那纸页脆如枯叶,稍一翻动便簌簌作响,散发出霉烂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那是当初鹰扬司从北寺狱查抄出的部分犯官名录,上面记录着赵破虏、孙炬等一众曾为司马氏效力的将领罪状。

曹髦接过卷宗,看也不看,便一页页地投入脚下的火盆之中。

火焰猛然腾起,舔舐纸角,墨字在烈焰中蜷缩、变黑、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尔等曾为国征战,亦曾为贼作伥。朕,不掩尔等之功,亦不赦尔等之罪。”他口中低声诵念,仿佛在对那些早已消散的亡魂说话,声音低沉而庄重,“今日以火焚卷,非为宽宥,只为告知天下——朕所要清算者,非司马之旧部,乃乱国之奸宄!自此之后,恩怨两清,前尘尽消,唯法纪尚存。”

火光跳动,映照着他年轻却坚毅的脸庞,额角沁出的汗珠滑落,混着夜雾的湿意,凉意渗入鬓边。

做完这一切,他忽然转头,问向身旁早已看得心惊肉跳的张让:“张让,你说……若朕今晚死于甘露殿,这遗言,当如何写?”

“陛下!”张让浑身剧烈一震,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声音都变了调,“陛下春秋鼎盛,神武天授,必、必能得胜!”

曹髦却摇了摇头,俯身将他扶起,语气平静得可怕:“写‘曹魏之存亡,在此一夜’。再加一句——‘此非天命,乃是朕与天下忠臣义士之抉择’。让他们知道,这不是无可奈何的宿命,而是我们主动选择的战场。”

忽然,风势一滞。

炭火轻微一跳,灰烬飘起,似有无形的脚步踏碎了空气的平衡。

张让猛地抬头,瞳孔骤缩——十余丈外的断墙之上,一道黑影静静伫立,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判官,正俯视这场祭礼。

正是曹英。

他浑身被暴雨浇得湿透,玄色的甲胄上满是泥泞,水珠顺着肩铠滑落,在地面汇成细小溪流。

他没有佩戴那狰狞的玄铁面甲,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在风雨中显得格外苍白,唇角微微抽搐,呼吸沉重,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鸣。

他的左右腰间,两把刀皆已出鞘,一把是饮血无数的百炼钢刀,刀刃在火光下泛着暗红光泽,仿佛吸饱了人血;另一把,则是那柄象征着君王信任的玉刃,只是此刻,晶莹的玉刃刀身上,竟也沾染了斑驳的泥点。

两人隔着一盆将熄的炭火,遥遥对视,良久无言。

风穿过残垣,发出呜咽般的呼啸,火苗忽明忽暗,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交错。

最终,还是曹髦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被风雨吹得有些飘忽:“你来杀我?”

曹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嘶哑地开口,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我来问陛下一句——若你真是明君,为何……为何容不下一个宁错杀、不错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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