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遗诏现世,老臣叩阙2(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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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太极殿外那一道孤绝的身影便已化作了一尊石像。

露水沿着檐角滴落,在他花白的鬓边凝成细珠,又缓缓滑入衣领,**沁出一阵冰凉的触感**,仿佛有无数根银针顺着脊椎刺入骨髓。

他身上的粗劣麻衣早已被夜露浸透,**紧贴着苍老瘦削的肩胛与肋骨,布料摩擦皮肤时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如同枯叶在风中颤抖。

巡夜羽林郎的脚步踏过青砖,**铁靴与石面碰撞出清脆回响,一声声由远及近**。

灯笼的昏黄光晕晃过,照亮了他低垂的额头——那上面印着石阶冰冷的轮廓,**额角渗出的血丝混着泥灰,结成暗红的痂**。

他的双手交叠于膝前,指节因长跪而泛白,指甲缝里嵌着昨夜风雨吹来的碎草屑。

“咚——!”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划破了黎明前最深沉的寂静。

那不是钟声,也不是更漏,而是登闻鼓!

自高平陵之变后,已尘封近十年,象征着天下冤屈最后一声呐喊的登闻鼓!

接连三声,一声比一声更重,**鼓皮震颤的余波仿佛穿透胸腔,令人心跳失序;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陈年皮革与桐油混合的气息**——那是久未启用的鼓面被重槌击打时释放出的味道。

宫禁瞬间被惊动,羽林卫的甲胄摩擦声、军官的呵斥声、宫门开启的吱呀声交织成一片,**铁环撞击铠甲的叮当声此起彼伏,夹杂着马厩方向传来的嘶鸣**,打破了新朝初定的安宁。

内侍省都知张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观星台,他甚至顾不上整理跑歪的帽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急促而尖利:“陛下!不好了,陛下!前司徒、琅琊王公祥,身披孝服,于太极殿外……叩响了登闻鼓!”

观星台顶,曹髦正就着晨光,审阅着《自述录》第二篇的刊印稿样。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朱笔批注,是他昨夜的心血,**墨迹尚未全干,指尖轻抚处留下淡淡的红色印痕**。

窗外微风吹动竹帘,**带来一丝清冽的檀香与远处宫墙苔藓的湿气**。

听到禀报,他握笔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只是缓缓将笔搁在了紫檀笔架上,**木料相触,发出极轻的一声“嗒”**。

眸光微冷,如寒潭深不见底。

王祥。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经筵之上,当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唯有此老敢引经据典,与他辩论礼法之废立。

虽被他以“三代之礼不同,周汉之制各异”驳得哑口无言,狼狈而退,但那份老臣的刚直与风骨,却也让曹髦印象深刻。

这样一个几乎被朝堂遗忘的老古董,此刻却以如此决绝的方式重回视野,绝非无的放矢。

“他还说了什么?”曹髦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张让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答道:“王公手捧一卷黄绢,声称……声称有先帝遗诏,事关国本,求陛下亲览,面圣陈情!”

先帝遗诏?

曹髦的指尖在冰冷的稿纸上轻轻一点,**纸面粗糙的纹理硌着指腹,那一瞬,仿佛有电流从指尖窜至心口**。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他挥了挥手:“让他进来。不必去太极殿,引入揽星厅旁的偏殿。记住,不设香案,不赐座。”

“喏!”张让如蒙大赦,匆忙退下。

偏殿之内,陈设简朴。

曹髦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立于窗前,背对着殿门,仿佛在观赏窗外被晨雾笼罩的宫苑。

**窗纸透进微弱天光,映出他身形的剪影,衣袍边缘浮动着一层薄霜似的冷意**。

不多时,一阵沉重而虚浮的脚步声传来,**鞋底拖过地面,发出沙沙的摩擦音,像是枯枝在碎石上碾过**。

王祥在两名家仆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进殿内。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年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家仆,双膝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膝盖撞击地面的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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