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灰烬未冷,暗流已动2(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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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墨迹浓淡相宜,字字如刀刻石。
文中,他不提王馥半个字,只以悲悯沉痛的笔调,追忆自己与王祥在病榻前的最后一番问答。
“……朕问司徒,礼为何物?司徒言:礼者,序也。朕又言:然,序是活的。先帝之序,在先帝之时。今日大魏之序,在朕,不在一卷不知被何人、何时、何地重封过的遗诏……”
文章结尾,更是如画龙点睛,力透纸背:
“忠者可犯颜直谏,佞者善借忠之名。朕不忍伤贞正公拳拳之心,然亦绝不容国之蠹虫,假公之名,以蚀栋梁!今焚诏,是为全王公一生清名,更是为护我大魏今日之序!”
写罢,他将笔一掷,笔尖溅出几点墨星,落在案角,宛如血痕。
他对一旁的孙元下达了一道堪称奇特的命令:“将此文交由邸报刊发,广传天下!另外,再传朕一道旨意:洛阳城内,凡有士子儒生,能亲手抄录此文十遍者,可凭抄录的文稿,到宫门处换取宫酿‘龙膏酒’一壶!”
孙元再次被震住了。
龙膏酒者,太祖所创,百年未出宫墙一步,饮之者皆列名青史——此酒早已不仅是饮品,而是士林梦寐以求的荣耀徽章。
次日清晨,东市书肆。
一名老儒捧着刚出炉的《邸报》,读罢《告士林书》,久久不语,手指轻抚纸面,仿佛触摸到了时代的脉搏。
身旁少年好奇探头:“先生,这文章好在哪里?”
老儒轻叹:“不在辞藻,而在胆魄。他说‘序是活的’,等于告诉天下人:君权在我,礼法由我重定。”
少年眼睛一亮:“那我能去抄吗?听说抄十遍就能换龙膏酒!”
四周哄笑响起,几个年轻学子当即掏出笔砚:“走!去太学抄文领酒,今日谁先喝上,谁就是洛京第一才子!”
三日后。
洛阳城中,处处可闻“礼者序也”的清谈,孩童的童谣早已被“抄书换酒”的趣闻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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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辆简陋的牛车,从紧闭了三日的偏阁侧门驶出。
形容枯槁、被削去所有爵位的王馥,踉踉跄跄地爬上牛车,在内察司校尉的“护送”下,往城东门而去。
他被释放了。
没有审判,没有罪名,只是斥令其回乡为父守墓。
王馥坐在颠簸的车上,木板硌着尾椎,每一次震动都牵动神经。
他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无尽的惊疑。
那位年轻的帝王,究竟想干什么?
他想不通,也根本不敢再想。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那名一直低着头、负责为他驾车的贴身小厮,袖口内侧,早已被陈七郎亲手用一种特制的药水,染上了一块肉眼不可见的“墨痕香”——此香无色无味,遇火烟则泛青光,专供巡骑暗哨识别行踪。
牛车驶过东门,尘土飞扬,小厮悄然抬头,望了一眼远去的宫阙,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数日后,一封密封的情报卷轴,经由南方驿道,抵达九真郡。
烛光下,荀勖亲手拆开封泥——正是那道带有细微划痕的秘印。
那划痕如蛛丝,却承载着千钧之重。
“王馥安然脱身,已离京。”
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好!鱼儿已经归塘,只待汛期一至,便可收网了。”
殊不知,撒网的渔夫,早已在塘边等候多时。
诱饵已经放出,钩子也已深深埋下,这场横跨千里的暗战,正式进入了最关键的收线阶段。
曹髦的目光,落在了御案一角,那里摆放着一份孙元刚刚呈上的《安军榜》样刊。
在那份主要刊登军功、抚恤与将领调动信息的军方邸报上,曹髦用朱笔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画了一个圈。
圈内空白,却已蓄势待发。
一个全新的增刊专栏,正在酝酿之中。
它所需要的,只是一则足够震撼,又足够“秘闻”的故事,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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